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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美好的是,第二天在公告欄上,貼出了我的嚴重警告處分。我倆正路過,我裝作無所謂地嬉皮笑臉,從書包裡掏出紅色馬克筆,寫了個“閱”。
身邊的她搶過我手中的筆,一筆一畫地把她自己的名字落在下面——“許諾”。
她回頭,笑得嫣然。
之後她就理所當然地跟著我們鬼混。那時爸媽主要還是關心我的高考,我天天一副無所謂劈開腿讓世界來吧的樣子,讓爹媽操碎了心。這時候角色反轉,爸爸開始用三三不斷式給我進行思想教育,教育我要安分守己,不要總是搞大新聞。許諾一臉沉痛地看著我,像是看一個不成器的兄長。在教育完畢之後,總會在爸爸轉身的一瞬間,看到她的鬼臉。
那段時間兄妹關係融洽到不像話,在學校裡經常有人叫她嫂子。她會很認真地對每個人說,你可以侮辱我的審美,但不能高估人類忍耐的底線。
每次都是我掐著她脖子給拎過來,再慘笑著說,這是我妹。
傻×們紛紛搖頭:“不像。”
3
我們家喝酒絕對是有基因的。以後的酒,基本都是老許、小許和一幫兄弟。
從小會說漂亮話的她喝酒的時候也是如此。碰杯低,落杯脆,一口乾了,面頰緋紅。
“磊哥哥最仗義了,我敬你一杯。”
“坤哥哥最豪爽了,我敬你一杯。”
“良哥哥最會照顧人了,我敬你一杯。”
……
在敬完一圈之後,她醉醺醺的,頭髮溼答答的。面頰飛雪,眼睛泛潮。軟軟地站起來,扶著小腹,手臂半彎。
“凱丞哥哥你長得最帥,你做我男朋友吧。”
我剛喝得樂顛顛的,她這話劈頭一瀑水,霎時把我澆醒了。
凱丞和我同時說:“我靠。”
我盯著凱丞說:“你,敢!”
凱丞尷尬地看看她,又看看我,六神無主了。
“這不行……”凱丞說。
許諾就吻上去了。
那晚流星掃路面,把我炸成一團暴躁的火。我扶著她推開川流不息的霧,腳下平行出無數條一模一樣的路。天上噴湧出貞潔的月光酒,我喝了一壺又一壺。
乳汁般黏稠的初夏,我將畢業。我的妹妹許諾——這隻討厭鬼——也長大了。
4
在他們分手之後,我並沒有和凱丞有什麼過節。只是調解過幾次,無果也就罷了。正好,我們都要走了。給予她赫赫威名,也讓她免受欺負。
在那次表白之後,我便把她當個姑娘來看了,不由自主地琢磨她的心思,總是沒來由地小心。那一次表白讓我意識到一種巨大的危險,她長大了,不能永遠一臉鼻涕地跟在我的身後。那時總覺得她很煩,但她卻安全地粘在我的掌心裡。
雖然我依舊幼稚,但一到她身上,便覺得自己得像個哥哥。需要肩負許多責任,需要對她寵溺無涯。小時候那些糗事和互相進行的暴力迫害,反而變得溫暖。
有好吃的,就想給她吃。身上有兩百塊錢,恨不得給她兩千。不允許她喝酒,她生理期了我就哄她喂她喝熱水。那段時間不想交女朋友,只是覺得,一輩子供一個祖宗就夠我忙活了,再來一個我可走不開。
像每個平凡的哥哥一樣。
那天在“一杯滄海”,我拿著做兼職的錢,請她喝咖啡。
我看著她——自己的妹妹,如痴如醉。
我說:“許諾。”
她說:“咦,咋了?”
我說:“沒事兒,我就叫叫你。爸媽沒給我起這麼好聽的名字。”
她一撇嘴,說:“傻×。”
我看著她潔白如鴿羽的面板,雕塑般修長的雙腿,像爸爸那樣,彎彎的眼睛和挺拔的鼻樑,像媽媽那樣,纖瘦的腰和漸長的身體。小臂上鋪滿細細的絨毛,被夕陽一鍍,柔軟了一層黃昏的雲。
許諾十八歲了。
有時想,我們應該是多親密啊。我們共享一個子宮,我們喝同一個女人的乳汁,冠同一個男人的姓氏。從你的眉眼神態中,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像是看著另外一個自己,自己的另外一種可能。彷彿你是自己的女兒和母親。我們家族的源頭在那裡,你我是兩條河岸,或是並肩的浪潮。
我心情低落時,她彷彿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