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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火辣辣的熾燎,原來他還是個人啊,原來他也是男人,原來他還懂得暴跳與質問。
他仍蹙著眉,我臉上的笑意,只叫他餘怒不息。
“野人,我現在確定,你不是外星人了。”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這次沒有絕望,他在跟我生氣。
“你別生氣礙…”我搖他的手臂。
半天才等他吐出一口氣,他卻好像沒聽到我認錯便不死心,仍是一眨不眨地瞪著我。
“好了好了,我認錯,我不對,我下次不敢了,行了吧?”
他再次動作粗暴地一把扯過我的手,指尖在上面飛快地寫:沒有下次!
“對!”我點頭,“沒有下次,絕對不會有下次了,可以了沒?”
野人沉默了半晌,才終於肯放過我,然後他彎下腰,在我面前蹲了下來。
“你幹什麼藹—別抓我腳,我站不穩了——”
我話還沒說完,他便猛地提起我的右腳,我一個搖擺,上半身向前摔到他的背上。
他將手指劃過我的腳底,“好痛礙…!”我忍不住輕哼。
這時他才抬起頭,而我慢慢直起身子,我們看著對方,像是忽然能明白各人眼中的神色,野人這一刻的眼神翻譯過來,意思是:你受傷了。
我受傷了,他半跪,彎著身,小心翼翼地將頭靠近。
他幹什麼——我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他的頭已經來到我的腳下,他的嘴唇慢慢靠近——不會吧,我冷不丁打一個哆嗦,他不會是想舔我的腳吧,手受傷舔手,腳受傷不用舔~腳吧……
他的氣息已經慢慢靠近,我甚至能感到,野人鼻息中撥出的溫熱氣體,他慢慢地喘息,像小孩子的手指,搔在我的腳底板上——
“不要啊!!!”我仰天長嘯,一腳踹上去,正中野人的鼻樑。
數字遊戲
來到野人谷已經快一個月的時間,生活無聊又無奈。
我為這個無人踏足的山谷起名野人谷,為我和野人同居的洞穴起名野人洞,為洞後的溫泉起名野人泉,為山谷裡所有漫山遍野的果子起名野人果。
野人以前一個人,怎麼看都不是個過日子的人。不過現在我來了,我開始指揮他挖井取水,又指揮他摘樹葉做衣服,拿藤條編草鞋,拿火把趕蚊子,再多的我也不會了,其實還是野人比我有生存技能,他只是什麼都聽我的,顯得我比較像個領導者。
野人此刻正坐在我旁邊燒火,外邊洞口山雨欲來,還是下午,天色卻像到了晚上。
我閒得厲害,就拿燒成炭的枝條在地上寫1234567890一串阿拉伯數字,寫完把野人抓到面前,“來,看看,認不認識?”
野人看向地上寫得極灑脫的一組數字,搖了搖頭,望向我。
我很高興看到他搖頭,這世上到底還有我會他不會的東西,於是拿枝子往地上一指:“這是一、這是二、這是三、四、五、六、七、八、九、零……明白了嗎?”
野人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數字,搖頭。
“你怎麼那麼笨啊!?”我自得又嘆息地戳上他的頭,他被戳得往後一仰,我趕忙伸手抓緊他。
我抓著他的手指,他抬起眼睛看我,眼神在極暗的時刻卻還是有些微微的光亮,我很高興看到他這幾日的進步,他不再腫著眼睛,不再滿眼赤紅,他有時看著我,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讓我忽然想不起初見他時的模樣。
他被我拉著坐直,低下眼,從我手中拿過樹枝,在地上寫:為何;又寫:這些。
我知道他不是在問我為什麼無聊到讓他認這些數,他是在問:為什麼有計數的文字,還要有這些多此一舉的數字?他垂著眼等我回答,我覺得我越來越瞭解他了,連這種缺斤少兩的問題都懂得替他補完整再解釋給自己聽。
“因為好記啊,你看——”我拉他來看,然後在地上寫10,又寫20,30,40,50,60,70,80,90,100,200……我寫了很多,他安靜地看下去,反正時間無比荒誕,完全不用怕寫幾個數字會浪費。
到我寫完,停了一會兒,見他慢慢點了下頭。
我笑,才不信他會完全明白,忽然腦中想起一組初入門的數獨模型,便揚了揚枝條提醒他,“都明白了是吧?那我現在要考你了——”
他在我的拖長腔聲中遲遲不肯抬頭,不知道還以為他是進了考場心慌意亂的學生,誰知道他天生就是如此,他有時習慣性地低頭或是垂眼不看我,那時我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