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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啊……”
然而野人將紙遞到我面前,“幹什麼?”我不明白。
他指著紙上最左邊一排,上面赫然寫著:孫青山謹以赤誠宣誓,從此以往,不再多管閒事,不再陷自己於危境,不再令野人擔心,不再唉聲嘆氣,不再怨責自己。
“不籤!”我耍無賴,把紙遞還給野人,“主意是我想的,要籤你自己籤,我才不籤!”
野人拿著紙,表情很無奈,手卻沒有放下,依然直直盯著我,看樣子是不依不饒、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你幹什麼啊?”我嘆口氣,用剝過栗子的手使勁搓野人的臉,搓得他一臉亂七八糟。
他也嘆氣,把紙放回到桌面,再轉過臉時,完全不經我同意就把我的筆搶走,還把我一隻手也搶了去,我另一隻手上去跟他掰,他卻力氣大得很,全當我在撓癢。
野人死拽著我的手把我手指往黑了塗,像我剛剛對他做的事,然後在我大叫大嚷、誓死不從之下,他毅然決然違揹我的意願用我的手在他寫的“五不”旁邊蓋上章——大功告成。
“你個死野人!”野人放開我,我把指頭上的墨水印全往他臉上抹,卻被他一抬手抓住兩隻手,然後兩人面對面,太陽光射到他一半臉上,另一半臉留在陰影中,他的神情慢慢變得嚴肅。
“一、輩、子。”我看他一字一頓,將這三個字說得無比篤定。
不由自主就點了頭,野人的臉早被我抹得一塌糊塗,但他終於又變回野人了,靜靜看我,眼神清澈堅定,唇角微微上翹,不帶微笑,卻很真實。
一輩子,我忍不住想,真有這個可能嗎,保持心意相通無距離?
野人向前傾身,光暈照得我半張臉發燙,他先靠近吻了我的眉毛,然後吻了我的眼睛,他伸手將我輕輕抱在懷裡,我覺得不僅陽光照得人周身舒泰,與野人在一起,才是我覺得周身舒泰的根源所在。
然而我畢竟太年輕缺乏經驗了——雖然這是一個相對而言的戰略問題,但也是在很久很久之後,我才終於明白,什麼叫赤誠宣誓,野人的誓詞根本沒有寫完,他在心裡留了另一半,這樣一個對己對人都極為決絕的人,我不該讓他立誓的,會令他將自己困住。
重度抑鬱
“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是壞人呢?”我無聊的時候問。
野人答:就算沒有記憶,心裡在想什麼,沒人比自己更清楚。
“你個生鏽的野人腦袋!!”我橫眉怒目捶他頭,“既然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就代表,你很清楚自己在幹什麼,你還能不認識我孫青山了,你還能飛出我的五指山了——我告訴你山谷野人,我是你最最最親愛的孫青山,你敢害我嗎,給你十個膽,你敢害我嗎??”
野人挑眉,慢慢寫:人心隔肉。
“再胡說八道——”我揚起手,“真打你了!!”
他湊近捉住我的手,親了親我的臉頰,將手環過我腰際。
“大街上呢!”我趕緊把這人往外推,雖然我從不怕被人看,但也不喜歡被人當成放~□子橫加指點,就像每每到人多的地方,始終都逃不過幾個人議論我一身男裝,我穿什麼也關了他們的事,果然太閒。
野人放開我,兩人正站在一條寬敞的大街,兩邊都是商鋪,還有擺攤販賣各種小商品的,逛街的人來來去去,很熱鬧。
但這時,忽然走向四面八方的路人,全轉了向,共同往一個方向的街口湧去,個個紅光滿面,激動難當。
“怎麼回事?”我攔了個看起來好說話的年輕人,問他原委。
年輕人停下,手往前指——“你不知道啊,莊老爺家的財禮昨日又叫人給退了,今早媒人索性帶了定、財禮一同上門,哈!”這人笑一聲,“你猜怎麼著,又叫人給抬出來擺到街市口曬太陽了!如今是,女方家不收禮,男方家不罷手,可熱鬧了,莊三少爺親帶著人往煙花店去了,大傢伙都跟過去湊熱鬧呢!”
“煙花店?”我捉住了一個關鍵詞,“是煙花店要嫁女兒?”
“沒錯啊!”年輕人急著走,但也算好心,走之前向我把話講清楚:“煙花店老闆的幹閨女要嫁城東莊老爺的三公子,草帖換過了,定禮、財禮都換過了,這兩日本該使媒人上門催妝,再過幾日就要迎親了,誰知煙花店那小娘子偏偏又不願意嫁了,聽說莊三少爺都快急瘋了,媒人使了一個接一個,都快把煙花店的門檻踏爛了,這不,今日終於有好戲瞧了。”
年輕人說完走了,我回頭看野人,因為有協議在先,我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