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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柏輕笑,轉手又摸出兩角碎銀:“我在趙先生那裡讀書,晌午也在那兒吃,根本沒有需要花錢的地方。上回你給我的這兩角銀子還沒動呢。銀子便於隨身攜帶,銅錢就有點多了,還是放在家裡吧。”
“哦,那行,我先收著,哪天你要用了,一定記得跟我要啊!”
灶膛裡的火快要燒到外面來了,葉芽匆忙接過錢,重新蹲了下去。
她溫熱的手指碰到他因為剛剛洗臉而清涼的手,離開時,乾淨的指甲輕輕劃過他的掌心,帶來一種微微的麻癢……
薛柏欲縮回的手就那樣頓了一下,詫異於那短暫碰觸在他心頭留下的細微波瀾。這是他第一次與年齡相近的女子有身體接觸,感覺,有點奇怪。
回過神,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離開了她身邊。
*
送走兄弟三人,葉芽開始收拾院子,主要是菜園需要拔草澆水了。
“二嫂,你去河邊洗衣裳嗎?”
輕柔的聲音從籬笆門外傳來,葉芽貓腰走出黃瓜架子,一抬頭,就見春杏抱著一大盆衣裳站在那兒,旁邊跟著六歲的虎娃。
她趕緊迎了出去,“我是想去呢,就是還有一畦菜園沒打理,你急不?要不等我一會兒?”洗衣裳得費些功夫,要是能有春杏陪著,一起說說話,那也挺好的。
“不急不急,那我幫你弄吧。”春杏笑著走到院子裡,放下木盆,徑自走向葉芽剛剛站著的那處菜園。葉芽攔她,她便嘟起嘴委屈地看著她:“二嫂,連這點小事你都跟我客氣,也太見外了吧?我可是要跟你學做菜的,你這樣,我都不敢再來找你了!”
葉芽只好由她幫忙了。
虎子撒腿跑向後院,一會兒又跑了回來,站在菜園外望著葉芽:“二嫂,大黃呢?”
“大黃跟你大哥他們上山了,後半晌才回來呢。”葉芽一邊拔草一邊回他。
虎子不滿地哼唧,“那我家去了,洗衣裳是女人的事,我才不跟你們一起玩!”說著就要往外走。
春杏從黃瓜架後探出頭,對著他的背影大聲喊:“娘讓你跟著我的,你要是偷偷溜到別處去,小心我告訴娘!”爹孃去花生地拔草了,他哪裡是回家,分明是想找那群孩子玩呢,哼,成天就知道跟別人打架,偏偏還打不過那些人,每回都折騰地滿身灰。
虎子腳步一頓,回頭朝她扮個鬼臉,終究沒敢走,自去灶房裡玩了。
看著這姐弟倆,葉芽突然想起她的兩個弟弟,有點傷感,但很快就散了。爹孃身體硬朗,她的賣身錢就算是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了,在孫府的那幾年,他們從來不曾去探望過她,或許在他們眼裡,早就沒有她這個女兒了吧?既如此,她現在有了自已的家,何必再多愁善感?各人有各人的命,她能做的,就是走好自已的路。
澆完水,兩人洗了手。葉芽把這幾天來不及洗的衣裳堆到一起,又趁春杏去後院看小雞時飛快地拆了被薛樹弄髒的被單,然後叫他們過來,鎖好門,出發去北河。
農忙時節,村民一起忙碌,忙完了,大姑娘小媳婦們也不約而同地跑到河邊洗衣裳,遇見相熟的,便湊在一起,一邊揉洗一邊閒聊,嘰嘰喳喳地好不熱鬧。
葉芽和春杏出現的時候,河邊高低不同的嗡嗡聲靜了一下,眾人紛紛打量葉芽,目光裡有好奇,有探究,也有鄙夷。
兩人挑了一處遠離眾人的位置蹲下,春杏叮囑虎子不許跑遠,回頭見她臉色不太好看,小聲勸道:“二嫂,他們就喜歡胡說八道,你別往心裡去,我們知道你是好人。咱們自已過自已的日子,理會她們做什麼!”
葉芽朝她笑笑,低頭洗衣裳。
道理誰都懂,可真輪到自已身上時,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像勸別人時那麼豁達的。她就是不明白,她規規矩矩的,招誰惹誰了,為啥要拿那麼難聽的話說她?窯姐窯姐,她能想到的最侮辱人的話,也不過是這兩個字。
眼淚慢慢盈上來,掉在沾水的衣服上,消失不見。
她怕被春杏發現,強迫自已想些開心的事,這才止住了淚,待穩定下來,開口同她聊些家常。
“哎呦,這不是葉妹子嗎?怎麼今兒個傻老二沒陪你來啊?”
就在兩人已經洗完大半衣裳時,一道刺耳的嬌笑突地在身後響起,葉芽蹙眉回頭,果然看見了那個柳寡婦。她今天穿了一身桃紅的衫裙,領口極低,露出大片雪膩的肌膚,連那兩團渾圓都不甘心地想擠出來,格外刺人眼。
葉芽不想理她,偏偏柳玉娘就想招惹她,竟朝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