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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撥去了她的手,嘆道:“準備身後事吧。”
話音剛落,身後忽然傳來輕微的咳嗽聲,回頭一看,先前無聲無氣的女郎竟然睜開了眼睛,他怔了怔,上前又探了探她的脈搏,雖然有些紊亂,但是跳動與常人無異,不由愣在了那裡。
翟嫗緊張地問他:“怎麼樣?”
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清咳了聲,摸著鬍鬚似模似樣道:“只需調養幾日。”絕口不提方才的“診斷”了。
翟嫗也是個識趣的人,塞過二百銖錢,又是千恩萬謝,待得這二人出了房門,才暗暗啐了一口——庸醫,回身將榻上的女郎扶起來,又往她身後墊了個錦繡團花緞墊,嘴裡道:“三娘子可算醒了,可不能再這麼任性了。太夫人喜文厭武,日後,少鼓搗那些刀槍劍棍,多讀些詩書。畢竟是嫡親的孫女,太夫人不會那麼狠心的。”
秋姜聽她說了好大一通,腦子還有些混沌,她明明還在博物館遊覽,途中遇到了塌陷,這醒來也該是醫院才是。室內垂著重重紗幔和五色垂簾,擺設多漆器,描金填漆,每一樣都巧奪天工,以蓮花紋居多,但是案几大多偏矮,像是隋唐以前的擺設。倒是身下躺著的床榻,離地約莫一尺有餘,四周搭著用以遮擋的彩繡摺疊圍屏,屏上滿滿繪著《詩經》、《國策》、《公羊傳》等論述,像是六朝時北方士族高門間流行的胡床榻。低頭垂視,袖口是金色蓮花暗紋繡的窄袖,和她第一世的左衽胡服一般無二。
“三娘子,可是渴了?”翟嫗見她呆呆的半晌不說話,問道。
秋姜搖頭,喉嚨裡發出嘶啞的聲音:“嫗,現下是什麼年號?”
翟嫗一怔,笑道:“三娘子糊塗了,陛下登基三載,正是元和三年呢。”
秋姜臉上沒有顯露什麼,放在被裡的手卻漸漸握成了拳,她暗暗掐了自己一下,會疼,才相信這不是夢。元和三年……元和三年……她怎麼會忘記呢?這一年,魏帝徵召大量民眾興建清涼臺,出兵討伐柔然高車,窮兵黷武,又逢戰亂饑荒,庶族無以為繼,民眾怨聲載道,各地州郡府君紛紛揭竿而起,舉義中,排的上號的豪強就有渤海的高信、陽州的孔尚仁、關中的袁虎和幷州的崔景和。後來北方的契胡人叛變,契胡豪強爾朱勁自立為王,在洛陽誅殺了她的皇兄,立了她年僅十歲的侄子為帝,遙尊她為攝政公主,挾天子以令諸侯。再後來,天下越來越亂,她和幼帝在四面楚歌中逐漸走向了末路,最後,落得個以身殉國的下場。
那一世,她未嘗不知胡漢交融、矛盾激烈,改革實在是逆水行舟,艱難險阻,但是身在其位,別無選擇,她只能支援皇兄。災荒連年,戰亂頻繁,各地藩屬諸豪乃至郡縣府君都蠢蠢欲動。自文成太后故去,帝國彷彿驟然失去了巨大的庇傘,皇兄年幼,難以服眾,卻依然堅持改革,然而士族反對,庶族不滿,加之外戚高兆專權,朝廷*不堪,到了後來,各地舉義謀反的多如過江之卿。
第二世,她去了現代,雖沒有公主的身份,倒也衣食無憂,過得逍遙自在。沒有想到第三世又回到這裡,還成了另一個人,說不上來是命運作人還是別的。
翟嫗見她久久不說話,眼中滿是疼惜。只怪三娘幼時一直養在關隴宇文母家,自小和一幫胡人混在一起,久而久之就變得這樣不學無術,盡弄些男兒家的玩意。其實舞刀弄槍也沒有什麼不好,大魏是馬背上建立的國家,鮮卑八族的貴胄子女哪個不會舞個槍花?但是三娘偏又生在漢人門閥世家,謝太夫人是南朝名儒後代,對子孫的才學極為看重。三娘本來就不得寵,壽宴上,不慎把“壽比南山”寫成了“瘦比南山”,太夫人一怒之下就關了她禁閉,罰抄《儀禮》和《雅風》。
秋姜意識清醒了點,腦子裡的事情也理出了一個大概,低頭看著一身的胡服,皺了皺眉,對翟嫗吩咐道:“翟嫗,去給我換身衣服。”
翟嫗一怔,隨即驚喜道:“三娘子終於想明白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盡惹祖母生氣,以後不會了。嫗,你快去吧。”
翟嫗應了聲,歡天喜地地出了門,不料一到院子便看到了魚貫而入的一群人,有丫鬟也有婆子,為首的是個尖臉長眼的婆子,抄著手站在庭中,看到她,目光就掃了過來。
翟嫗心中一凜,忙迎上去:“耿壽阿婆,何事煩勞你大駕?”
耿壽嫗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道:“太夫人聽聞三娘子病了,特命我來看看。”回首讓人奉上補品。
翟嫗一看,首烏、燕窩、人參都是足年份的,都是些好東西,心裡想,太夫人好歹還是念著三娘子的,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