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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再無蹤跡可尋。兩邊侍從嚇得低頭盯住腳尖,等待天子震怒。誰知,皇帝卻沒有發怒,反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是這語氣,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脾氣都這樣壞,連朕的賬不買。”
秋姜覺得肩上微微一沉,心頭也跟著狠狠跳了一跳。
什麼叫伴君如伴虎,她算是明白了。
有水珠滴在臉上,皇帝伸手一拂,放在眼底望了望,笑道:“原是下雨了。”左右侍從連忙就近找了傘來,皇帝卻伸手接過,為她打上,道,“時候也不早了,朕送你回去吧。”
秋姜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了看他。薑黃色的傘面籠在二人頭頂,像是一個獨立小世界,將風雨都隔絕在外,只有淡淡的溫馨和歡樂。皇帝也在低頭望著她,眼底映著重重花影,白俊的容色也被這薄薄的傘面襯出橘黃色的溫暖。
他的手落在她肩頭,並不用力,只虛虛弱地牽引了一下,道:“走吧。”
一路寂靜無聲,只有落花拂地和雨滴叮咚的聲音。秋姜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偶爾有水濺起,打溼了杏色的履面。皇帝的錦履微微落後她半邊,為她擋去了身後的雨。微風揚起她丹色的裙襬、紫色的衣帶,柔柔地搭在皇帝的下裳上,輕軟無聲。
出了花苑,人流也漸漸多了起來。穿過宮牆外院的長巷時,有宮娥和內臣迎面而來,見到他們,忙跪伏在地,直呼“吾皇萬歲”。秋姜心裡有點不安,覺得不妥,忙加快了腳步。皇帝在身後失笑,道:“你也怕被人注視嗎?”
“奴婢是不想被人說閒話。”
皇帝卻道:“朕送自己的妹子,誰能說閒話?”
秋姜不料他這樣較真,也只曉辯解無用,只得道:“陛下應知,奴婢是內宮女史。”好不容易捱到殿門口,卻是再也不敢讓他送了。她在門外止步,對皇帝道,“陛下留步,多謝陛下相送,奴婢感恩不盡。”
“諸事都適應嗎?”
秋姜想了一想,道:“雖然沒什麼大難的,但是奴婢資質駑鈍,恐怕有負聖望。”她悄悄地抬頭快速瞥了他一眼,又低下頭,道,“奴婢的家人也到洛陽了嗎?”
皇帝道:“朕知曉你出宮心切,但是,如今內宮紛亂,你不願暫且留下,為朕分憂解難嗎?”
這話實在強詞奪理——秋姜都有些忍不下去了,語氣有些衝:“內宮風平浪靜,不知亂在何處?且內宮紛爭,自有太后做主,無論如何也不會勞煩陛下。”
皇帝卻不惱怒,徐徐一嘆:“你入宮尚淺,自然不知其中紛爭。算是朕拜託你,留在這陪陪朕,可好?”
皇帝都這樣說了,秋姜再沒有推辭的道理,也不敢,抿了抿唇,哪怕不情不願也只得欠身,“奴婢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皇帝失笑一聲,搖頭道:“‘赴湯蹈火’這種場面話就不必說了,但願朕日後找你再遊琅華苑,你不會推辭不去。”
“奴婢不敢。”
皇帝將傘遞過去:“進去吧。”
秋姜遲疑了一下,接過來。身側黃福泉為難道:“陛下,容老奴再去別去取把傘來?”
“不了。”皇帝轉身走入風雨裡,對她擺擺手,“這雨中散步,倒也別有情致。”黃福泉嚇了一跳,連忙追趕上前,連聲勸阻。
秋姜情不自禁地笑了笑,轉了轉手中的油紙傘,入宮一來,笑容難得地爛漫溫暖。
進了內殿,穿過長廊,又進了內舍,房門輕輕一聲被她闔上了,廊柱下才走出二人。餘紹清抬眼望了望簷下不斷滴落的雨,輕舒廣袖,在這廊下閒閒地走了兩步,淺紫色的裙裾緩緩掃過青磚地,為這清冷的夜色徒增了一分旖旎。
身側婢子見了她唇邊高深莫測的笑意,仍在震驚中無法回神,半晌,方道:“……餘書史,奴婢沒有眼花吧?方才……方才那是陛下?”
餘紹清的笑意漸漸隱去了,變得微不可聞:“有些話說得,有些事卻提不得,就算爛在心裡,也只能讓它爛著。你只需記得,今日你什麼都沒瞧見,什麼都沒聽見。”
使女過了會兒方懵懵懂懂地點點頭。
餘紹清又看了一眼謝秋姜閉上的房門,輕聲道:“原以為是狐假虎威,原來是棲落於梧桐木上的鳳凰,倒是我眼皮子淺了。”說罷,拂了衣帶絲絛,緩緩走下了臺階。
太后蕭氏本是南朝名臣後裔,昔年南北會戰中被俘,衝入□□為婢,太平四年被選為先帝貴人,後依北魏舊俗手鑄金人而冊為皇后。她並無所出,當今陛下乃是先帝庶子,生母地位低下,且早逝,所以繼位後尊蕭氏為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