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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城內最高處,東北建有披香樓,西面又修桑梓苑,花木榮茂,無不繁盛。宮娥往來自長廊上低頭疾走,盆盆盞盞各自手捧,噤若寒蟬,莫敢高聲。
自紫宸殿至此,有段不短的路程,如今已是日落時分。內典監黃福泉下了肩輿,剛要往裡走,側門裡便出來一個小宦官將他攔住了:“什麼事煩勞黃公公親自大駕?有什麼你與奴說便是了,殿下這會兒正憩著呢。”
黃福泉執持拂子笑了笑:“大家還朝,特來告知貴妃殿下。”
小宦官忙低頭哈腰給他讓道:“公公快請。”
雖是深秋,殿內卻暖香融融。穿過外院,踏上內殿,更是闃無人聲,重重碧紗在蒸騰的暖氣中彷彿擎在縹緲的仙境裡。金玉為地,銀楹繞粱,珠簾玉璧,環佩作響,隱約可見紗幔後的胡榻內側躺著一個身姿曼妙的宮裝女子。
“老奴參見殿下,殿下萬福,鳳體安泰。”黃福泉上前兩步,隔著一層珠玉垂簾跪伏在地,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身邊隨侍的小太監也跟著跪地請安。
潘貴妃羅裙曳地,玉肩微踝,這樣的氣候也只在裹胸襦裙外著一襲淡緋色纏繡交領單衣,外披一件若竹色大袖紗羅衫。九鬟仙髻斜鬢頭,眉心點翠貼花鈿,她拄著下巴半眯半闔著一雙丹鳳眼,媚意天成。
當真是步搖金翠玉搔頭,傾國傾城勝莫愁。
黃福泉在心裡暗歎,忙收回眼角的餘光,恭敬垂首。良久方聽得潘貴妃懶洋洋的聲音:“公公是內宮重臣,不必多禮。”
“謝貴妃殿下。”黃福泉起身輕退到一邊,不待潘貴妃發問,忙稟道,“衛尉傳來的訊息,大家已經回朝,但是路上似乎遇到了些麻煩,如今還在紫宸殿。”
潘貴妃雙目睜開,倏然望到他臉上:“什麼事這麼重要?都這個點了,陛下也不歸殿就寢?”
黃福泉道:“老奴不知。”
自皇后高氏去世後,皇帝無心納妃,左右昭儀之位也都空懸著,潘貴妃便為三夫人之首,是這後宮當仁不讓的第一人。她出身不高,卻深得皇帝寵愛,往常皇帝回宮,必定會先來看她,這次不知是什麼緣故。潘貴妃心中略有不滿,即刻便讓使女宮娥伺候她梳洗寬衣,也不招呼黃福泉,坐了肩輿就直奔紫宸殿。
黃福泉和隨侍小太監恭送她出了殿門,小太監方道:“師傅,貴妃殿下這深更半夜的還去驚擾聖駕,恐有不妥吧?”
黃福泉甩了甩手中拂子,瞥了他一眼,嘆道:“妥不妥,不是你我說了算。陛下要是覺得不妥,那她就是不妥,陛下要是歡喜這個人,哪怕是她五更天去寢宮裡鬧事,那也是妥的。”
小太監有些不解地撓了撓頭。
紫宸殿內的燭火滅了又添,僕從疾走,奏摺一封封呈上來。皇帝置換了常服,一系玄紫赭黃雜色纁裳,袞冕加身,繡以十二章紋,卻並不戴冠。侍中鄭鈞和太常卿崔文繼垂首候於玉階之下,屏息靜氣,不敢發出絲毫聲響。秋姜和林瑜之則在外殿等候。
皇帝翻看了半晌,忽然將那一沓摺子猛地擲到階下,冷冷道:“鄭侍中,朕不在的日子,你就是這樣處理政事的?”
鄭鈞“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陛下恕罪。微臣……微臣駑鈍,不知所犯何事,還請陛下明示。”崔文繼也跟著跪倒。
皇帝右手微抬:“崔愛卿請起,你隨駕出京,掌的也是天地神祇、吉凶祭祀等事,與你何干?”
崔文繼惶恐道:“微臣忝居九卿之位,卻不能為陛下分憂解難,實在微臣之罪。”
皇帝的臉色略有緩和,聲音仍是冰冷:“鄭卿,你應多向崔卿學習,哪怕不能為朕分憂,也不要讓朕事事躬親。關中袁虎叛亂,塞北六鎮之地又有流民匪寇肆虐,淮河決堤,百姓流離,這麼些大事壓著,你都幹了些什麼?”
侍中雖在三公之下,卻侍從皇帝,出入宮廷內苑,第一時間得知詔令,協助皇帝處理政事,相當於宰相之職,從來由皇帝的親信近侍擔任。鄭鈞是滎陽鄭氏的嫡系子弟,又是中書監鄭東閣之堂弟,深得皇帝寵幸,此刻卻大氣也不敢喘,伏在地上磕磕絆絆地解釋道:“微臣……微臣與眾公卿商議後,決定任廣陵王為徵北將軍,前往剿匪、平定叛亂,詔書已擬,只等陛下批閱。”
“那塞北六鎮的叛亂呢?”
“這……微臣……微臣……”
“真是廢物!朕的俸祿供養的都是一幫什麼東西?區區匪寇流民,也這樣為難嗎?”皇帝踱下玉階,廣袖一甩,額頭的青筋都跳了跳,顯然憤怒到極致。
鄭鈞更加不敢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