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好,誰敢朝你射箭啊?”說著給她正了正漆紗籠冠上的紅花。
秋姜簪的是一朵牡丹,還有娘子簪的是月季、芍藥、玫瑰之類的假花,但都是正紅色;郎君則簪紫花,也不限種類。這是鮮卑族的傳統節日,誰射落對方冠帽上的花,便是求愛之意,不可拒絕,除非在騎術和射術上比過對方,或讓自己心儀之人壓過對方的騎術和射術。
“娘子慢著。”青鸞過來,為她蒙上厚厚的面紗,高高的漆紗冠帽下,只有露處一雙迷人的長眼睛。
“這樣還能認出你的,才是真的喜歡你。”青鸞笑道。
這也是舊俗,是為了考驗對愛人的瞭解和認知。
錦書也過來,低頭為她戴上護臂。
“小心。”
秋姜翻身上馬,長鞭一揚便飛奔而出,只留下一陣滾滾的煙塵。三人從煙裡咳嗽著鑽出來,目光哀怨,孫桃道:“娘子心眼真壞。”
“不許編排娘子。”青鸞笑罵道。
孫桃撇撇嘴,轉而放心裡嘀咕。
她策馬奔騰,越跑越遠,不知何時,身上的紅紗也臂帛獵獵翻飛,在風中翻滾著脫了手。她連忙勒馬返身,那紅紗和臂帛卻像和她作對似的總隔著一線,讓她夠不著又勾著她。追得失去了耐心,她乾脆勒停,只盯著遠處飛舞的紅紗暗恨咬牙。這時,斜空裡飛來一鞭子,輕鬆抄住那紅紗和臂帛,緊接著便有人趕著馬欺上來。
秋姜駕著馬在原地打轉,打量此人。
高大的身形,冠帽下皂紗遮面,一雙鳳眼微微含笑,極為熟悉。
“你的衣服。”他伸手遞過來。
“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挽臂紗罷了,你喜歡,便贈與你吧。”左右你也看不到我的模樣,秋姜冷笑,回頭揚鞭便奔走遠處。
無聊的人!
“咻——”的一聲,身後傳來破空聲。
她早有預料,連忙擦身貼到馬背上。箭矢擦著她的臉頰而過,真是好險——秋姜直起身子,回頭冷冷瞪了那人一眼,加速離去,煙塵滾滾,不刻便沒了影子。
爾朱勁圈著馬慢慢過來,撿起落空及地的箭矢,失笑一聲,抬手摘下了皂紗。
斛律金牽著馬過來,不可思議道:“六汗失手了?”
“沒事,不過是玩玩。”他隨手丟給了他箭矢,再度翻身上馬。
秋姜狂奔了幾百裡,這才緩緩慢下步子。又過了幾里,前方出現了一條溪流,她喜不自禁,下馬奔過去,跪地便迫不及待地捧了水來飲。
喉嚨受到滋潤,總算那麼方才那麼難過了。
“找到你了。”身後一聲輕笑。她大驚失色,連忙側身,這次卻慢了一步,飛來的箭矢不偏不倚地打落了她鬢邊的紅花。
爾朱勁緩步過來,低頭將之拾起,放在鼻下輕嗅,半晌方睜眼,惋惜道:“可惜不是真花。”
秋姜起身,抬抄手便奪過:“乘人之危,算什麼君子?”
“做君子多累,我做個小人便心滿意足了。”
秋姜道:“君子不成,小人也難,只怕是梁山君子,虛偽矯作。”
爾朱勁微微一笑,長鞭收起,折作幾節攏在手心,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你說話一直都是這樣,謝侍中?”
秋姜怔了一怔,不明白他怎麼認出了自己。
下一秒爾朱勁就為她解了惑:“我沒有見過你的模樣,但是,我認得你。”他漫不經心地斜眼掃過她,語聲忽然喑暗下來,“旁人都喜歡薰香,你倒是新鮮,遠遠便有一股墨香味兒。這般附庸風雅的人,也是少見。”
謝秋姜冷冷一笑:“本官在御前聽命,主職便是侍奉文墨,沒有墨味,難道一身的脂粉味嗎?驚擾聖駕不說,本官可沒那閒情閒功夫日日上窯子。”說罷翻身上馬,一揚鞭便連人帶馬賓士而走,頃刻間消失在草原天地的交接處。
爾朱勁耳中只有她嘲弄的聲音,仍在迴盪,記憶回到那日在雲煙樓的一切,略作思索,情不自禁地微笑出聲。
當朝正二品、金印紫綬的女侍中,一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女郎,卻位同宰相,深得皇帝寵幸、權傾朝野,無論哪一點,這都是一個讓人遐思而困惑的人。
不過此刻他最遺憾的,還是沒有見到她的真容。
風更急,颯颯地響,藍天下的白雲好似都要震盪起來。但是甫一抬頭,好像又什麼都沒有改變,焦慮的只是賽場的人。鼓聲擂擂,琴絃錚錚,有歌手揚聲高唱一曲《敕勒川》,金色的嗓子高放嘹亮的歌喉,振臂的高呼響徹萬里的穹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