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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使君,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
秋姜神色篤定,目不斜視:“六汗何必強人所難?”
——真是油鹽不進。
爾朱勁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挫敗,威逼不行,利誘作罷,就是示好也打動不了她分毫。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女子?凡事只憑她的好惡和觀感,這樣執拗、這樣倔強、這樣剛強、這樣自主。這世上真的有男子可以打動她嗎?
“容姬,你可曾許了人家?”他忽然道。
秋姜抬頭望向他,停下了步子。
爾朱勁目光炯炯地望著他,直言道:“我很欣賞你。”
“多謝六汗。”她拱手執謝禮。
爾朱勁卻忽然捉了她的手,逼近一步:“不要說謝,這樣客套,顯得生疏敷衍。如果我告訴你,我願意納你為側妃呢?你可願意嫁我?”
“側妃?”秋姜沒有抬頭,只是將這兩個字在唇齒間咀嚼品味,但笑不語,唇角略揚,多有輕蔑。
爾朱勁以為她不滿側妃之位,溫言道:“雖是側妃,但在我秀榮部,側室並不遜色於正夫人。我厭惡宇文氏,你若願意委身,日後我定當傾心相待。以你的智謀和我兵力,必能東蕩西除、所向披靡。”
秋姜沉身下拜:“多謝六汗厚愛,三娘何德何能?”
“我說你當得,你就當得。”
秋姜道:“只是我有一個疑問,也想請教六汗。”
“你說。”
她抬起眼簾瞟了他一眼,緩聲道:“我若能為他人正室,何必自甘下賤去做人側室?六汗莫不是以為,我謝三孃的腦子有問題吧?我堂堂二品大員,難道要以後給一個目不識丁的小小胡女參拜見禮?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且宇文氏品行低劣,要我日日都見她,還不如給我一刀來得乾脆。”
爾朱勁雖知她不會輕易應承,卻也想不到她如此乾脆地拒絕,且話音之外對他的提議頗為不屑。他悠然負手,笑道:“我知道你自視甚高,怎肯輕易為妾?但你也不想想,令尊不過一個毫無實權的大司馬,儼然朝上一個擺設,他能庇護得了你幾時?而我爾朱勁,卻是塞北六鎮的霸主、契胡族秀榮部的領民酋長。塞北的草原就是我的天下,你在這裡如此辛苦,得到了什麼?你若是和我回到塞北,你便是那片草原的女主人!我答應你,若我有朝一日掃平關隴,擊敗宇文氏,必定立你為正妃。”
“說的多好聽啊。”秋姜施施然一笑,看向他,“那又如何?”
“你……”他的怒意在觸及她眼底的微笑時,忽然如冰雪遇到暖陽,頃刻間情不自禁地散去。他微微點頭,笑了:“好,謝三娘,我果然沒有錯看你。”他豎起手掌,“你我擊掌為盟,共同滅除宇文氏。”
秋姜抬手和他對了。
心裡卻道:你也是我的敵人。
第一世,雖然她沒有見過他。但是,就是這個人間接害得她身殞。她怎麼可能幫他?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
爾朱勁走了,秋姜攏了攏狐皮大氅,仍停步在湖畔。青鸞規勸道:“娘子,天色晚了,早些回去吧。”
秋姜道:“冷?不,不算冷。”這算什麼冷?她解了大氅丟給她,一個人抱著胳膊望著那澄亮如鏡的湖面發呆。身邊安靜極了,不過秋日,鳥雀也失了蹤跡。過了會兒,她聽到身後有人緩緩走近,將大氅攏到她的肩上,輕輕壓了壓她的肩頭。
“都讓你走了,青鸞,連你也要和我作對?”她驀然回首,臉上的薄怒就這麼僵住,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人。她彷彿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聲音,只有眼眶漸漸溼潤,卻徐徐而佇定地笑起來,微微抬了抬下巴。
“士別多日,君侯一切安好?”
“三娘為我擔憂,曄也時刻掛念三娘,怎能安好?”周遭是如此安靜,李元曄的微笑也在秋日的涼風中沁人心脾,瞬間開啟了她的心扉。
謝秋姜抹了一下眼淚,猛地扎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李元曄像安慰一個孩子般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笑道:“過了今年,三娘就二八了,怎麼還如小娘子一般?”
秋姜放開他:“我如今是當朝女侍中,所有奏章報表都經由我手,權傾朝野,你不知曉嗎?”
元曄訝然。
秋姜樂了:“我喜歡你這表情。”伸出食指輕點他的鼻尖,緩緩下移,順著他的鼻翼繞過他的唇線。微微起伏而恰到好處的曲線——這是如此優美、秀麗,是她心目中最美的山巒,最性感的男人。
元曄捉了她的手:“不要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