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罰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溫熱,分明在夜風中漸漸冷卻,卻又炙熱的烙印進他的心底。血染紅了裙裳,她卻在說“阿顏,別怕”。
怕,她竟然安慰自己別怕,從小到大最見不得血最怕痛的分明是她吧。他從來沒想過在性命攸關的時候有人會擋在他的面前,從來都沒有過奢望。
“我就算是死也會守住你的”他聽著,不疑卻也不信,而轉眼間那笑著跟他許下誓言的女子就真的萎頓在血泊裡,宛如一朵衰敗的花。沒給他一點準備,沒問過他的意願,就這樣讓他慌亂無措,只能任憑自己所有的防備瞬間坍塌,潰不成軍。
“皇姐她今日似是清醒了下,但是一會兒又昏睡過去了,御醫看過,說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失血過多太過虛弱,需要好生調養”楚顏頓了頓,眉眼間隱隱可以看見憂慮“還有,那一劍太深,恐怕會留下……”
帝王看向他的目光已趨向鋒利了,許久才冷道“事情查得怎麼樣?”
“相關的人都已軟禁,只是皇姐身子一直未好,明日兒臣就親自去盤查。”
“下去吧!”沒有錯過楚顏提到靖安時,眉眼間不自覺的溫軟,帝王的臉色頗為冷凝“楚顏,寡人再提醒你一句,守好自己的本份,謹記你現在的身份,不要對和自己雲泥有別的人產生任何不該有的奢望。”
那一刻,楚顏猜想自己的臉色應該是極為難看的。
今夜滿天星辰,謝府西苑的燈火徹夜通明,謝謙之醒來已經兩日了。
夜的寒涼透過輕薄的衣衫一層一層的纏繞到人的心上,那公子半靠在輪椅上,透過雕花的窗,靜靜的看著湖面湧動的點點星光,年輕俊逸的臉龐,微閉的眼,輕輕抿起的嘴角,看起來很是溫和無害,與以往毫無區別。彷彿那晚的失態真的只是一時魔怔,又或是大家的記憶出現紊亂。
可瞞得過所有人,謝謙之也騙不了自己。他的心就像處在漩渦的中心看著平靜無波,一個不當心就會掀起滔天巨浪。他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說服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他竟然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回到了一切的開端……如果不是親身經歷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哪怕是親眼看到銅鏡裡的人影他都以為是自己太過真實的夢境,可是後來呢?
他親手下葬的父親站在床前,精神矍鑠。
跟他恩斷義絕,撞死在朝堂的恩師親自來探望他,言語親切。
他不得不相信了,他真的重活了一次,回到了二十五年前。
謝謙之默默的看向自己的手,一切都重來了,這意味著什麼?他接近二十年的努力一夕之間煙消雲散,他好不容易在森嚴的門閥制度、嫡庶制度中撕開了一條微弱的縫隙,他為此賠上了自己一生的心血,可轉眼間竟然就這麼煙消雲散了。
這雙手又變得無力而脆弱,苦苦掙扎在貴族閥門的縫隙,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他不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周丞相,而又變成了那個謝家的庶子謝謙之,一雙腿形同廢人的謝謙之。
他幾乎是攥緊了拳頭才能克服心裡的不甘,又回到了一無所有的境地呢,老天爺對他還真是厚愛啊。一切都要重新來過了,謝謙之深深的嘆息,至少還活著,至少他知道將會發生的所有一切,至少,他可以把那個紅衣似火,玄發如瀑的女子帶回他身旁,這一次再不會放任她離開。
儘管陌生,但終歸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記憶,他整理起來並不算艱難,不過是回顧自己的十九歲罷了,唯獨出了差錯的……是靖安。
他分明記得十七歲的靖安站在凌煙閣的花雪裡衝自己笑的模樣,他分明記得他們之間的所有對話,一字不落。可如今兩段記憶彷彿錯亂了一般,為何他記得的是那女子決絕的背影,冷厲的話語,這時的靖安分明是喜歡著他的,不是嗎?
為何在他的記憶裡,會有細雨沾溼蹣跚的身影,為何她會在那高高的馬車上絕塵而去,好像沒有看到他一樣。謝謙之皺眉,他分明記得她免了他的禮,求了她的父皇,許他入宮乘轎,宮裡上下幾乎都知道靖安公主思慕著謝家公子,愛之甚篤。
十七歲的靖安啊,她是那樣肆無忌憚的向一個人展示她所有的愛戀,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所愛的人有多麼的好,有多麼的不容他人錯待。
在謝謙之的記憶裡此時的他已經挪居到東苑,和謝弘比鄰而居,而不是待在這冷清寒酸的西苑裡。
他想他是該承認,從一開始他對這段感情就沒有過乾脆利落的回絕。
無論當年的他是怎樣的少年老成,但畢竟還是十九歲的少年,面對這樣一段乾淨濃烈的愛戀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