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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會吧,聽話。”
靖安笑了笑,道:“陪著母后我安心,母后可不要趕我走,你想吃什麼我讓人做去。”
“阿羲……那日母后話說重了。”
“母后別說了,是我錯了,是我不好讓母后勞心勞力,為我收拾殘局,還讓你和父皇慪氣。待你好了怎麼罰女兒都行,待你好了我一定去找父皇請罪,哪怕叫我給三哥,給慧側妃磕頭賠罪都行,只要母后你好了,怎麼樣都行。”
靖安低聲道,逆天改命,當初做下此事時她毫無畏懼,左右她是死過一遍的人了,哪怕是一命償一命。可如今卻滿是恐懼後怕,恐懼這報應落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上一世母后的身子絕不曾差到這個樣子,上一世母后還好好的活到了六年之後。
次日早朝後,帝王又來了,她這時應當睡的正沉。
阿羲在廚房盯著醫女煎藥,楚顏在東宮處理些朝廷上無關緊要的事務。
帝王坐在床邊細細描摹妻子的眉眼,近乎貪婪的望著,那終年堅如磐石的眼神裡多了動搖和不安。他不敢讓女兒見到,更不敢讓她見到,許久,才慢慢的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
“陛下。”抓著他袖子的力量幾乎察覺不到,帝王怔了怔才徐徐回頭。
將她的手收進掌心裡,帝王語氣輕緩,像是怕驚擾了她一般:“醒了。”那雙明眸一如往昔,靜若秋水,他慶幸沒在其中看到怨恨。
“陛下……”朱皇后注視著這個相伴近二十餘載的男人,高大偉岸,堅定可靠,彷彿跟著他就能無所畏懼。可她知道不是這樣的,這個男人方才抓著自己的手在輕輕的抖,這個男人守著她的神情透著不安與軟弱,雙鬢早染上秋霜。這個男人是天下的帝王,是她的丈夫,是她和女兒全部的依靠,她捨不得……忽然間,就有些怨了,不知不覺間紅了眼眶。
“陛下,要是衛嶸還活著該多好。”她一開口眼淚就掉了下來。要是他活著的話,那時阿羲會嫁給阿顏,而我,也終能肆無忌憚的愛著你。
帝王聽著妻子哽咽的話語,眼底的一點微光漸漸泯滅下去,也錯過了妻子望著他時萬般不捨的神情。
“陛下,我求求您,最後一次了。”
“求您廢了太子,貶為庶人也好,流放千里也罷,求您廢了他吧。”
廢太子位,貶為庶人,流放千里!
靖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母后說了什麼話,不敢相信這些話竟是從母后嘴裡說出來的。死死的咬住下唇才剋制住自己想要出口的驚呼,靠在屏風上身子止不住的戰慄,托盤上藥碗裡裡滾燙的藥湯濺上手背,燙出一片紅來。
寢殿裡靜了許久,朱皇后始終祈求的看著帝王。
為什麼還那麼涼呢,為什麼就是捂不熱呢。帝王只覺得她手心裡的寒涼已慢慢浸入他的骨血、心中,放下她的手,掖了掖被子,轉身要走。
“陛下……”她猶自掙扎。
“你知道不可能的。”宛如嘆息,帝王伸手抱了抱她,聲音低若不聞。
“當初已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而今再想抽身,已決計不能了。”那個在我們之間刻下傷痕的人,那個讓你愧疚了一輩子、記掛了一輩子甚至愛了一輩子的人……
朱皇后像是被抽去了渾身氣力,軟軟的靠在他懷裡,良久才伸出手回擁了身前的人。好吧,如果你執意那也只能這樣了,如果真的能讓你好過些那也只能這樣了。是我對不住衛嶸,是我一個人對不住衛嶸,我只祈求若有因果都只我一人擔承,我只願女兒餘生平安順遂,至於陛下,陛下……倒還不如恨著我呢,不然我要怎麼留下你一個人。
靖安從寢殿出來的時候,藥已經涼透了,巧兒訝了下,徐姑姑上前問了句怎麼了。
“父皇和母后說話呢,藥再去煎一份吧。”
巧兒見靖安似是精神不濟,扶著她去東殿坐會兒。
“呀,公主怎麼燙著了。”看著手背上大片的紅印,巧兒忙打發人去尋燙傷膏來。
靖安卻草草的揮了揮手,扶著桌子坐下來:“無事,都下去吧。”
攤開手心卻全是冷汗,她想不明白,母后為何要請父皇廢太子,甚至要把阿顏貶為庶人流放千里,世上怎會有母親提出這樣的建議。除卻謀逆大罪,不說太子,連皇子王爺也不會被無端廢位,貶棄流放。還有始終被她忽視卻覺的異樣的,父皇母后以及朱家對阿顏的態度。
眉心緊蹙,她埋首膝上,靖安只覺自己走進了一個巨大的迷宮,從她面前走過的所有人都像是帶著面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