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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家竟然已經被趕盡殺絕至此了嗎?
靖安的目光才緩緩落到那個孩子的身上,七八歲的樣子,衣裳單薄。他像是經歷了太多的顛沛流離,已失去了同齡人的活潑,眼眸中藏著驚懼與害怕,宛如一隻小獸,緊緊的盯著她,彷彿他父親要有個好歹,他就能張開一口利齒撲上來。
衛家的最後一點血脈啊,阿顏當初勸他們逃的時候是不是也動了惻隱之心。
“你過來。”靖安命令道,那漢子伸手推了推孩子,他才慢慢走到靖安面前,“你若有半句不實,他日這孩子承受的,定是你今日百倍之痛。”
在她銳利的目光下,那人抬手立誓。
“我帶他出去,你動手吧。”靖安背過身走出一段距離,留給他們父子訣別的時間。
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麼,過了會兒,孩子便乖乖跟到她身後,隨她出去了。
“殿下,這……“徐姑姑她們都直直望向她身後的孩子。
“你叫什麼?”靖安垂首問道,口氣漠然。
“衛彥。”衛彥仰望著她,眼前的女子華貴到了極點,是靠他那點可憐的記憶、貧乏的想象所無法描述的。眼前的所有人都是她的奴僕,聽命於她,而她輕易就能終結掉他被追殺的生活,鄙賤的烙印,冷漠而高貴。
只是這個女子在聽到他名字的時候,面上竟有了動容的痕跡,脆弱和溫柔一閃而過,衛彥聽見她說:“這名字不好,往後,改了吧。”
“你父親要死了,恨嗎?”靖安的目光投向空茫的夜色,彷彿無論他答什麼都無關緊要。
衛彥回望了眼那黑漆漆的屋子,垂首答道:“爹說衛家罪有應得,我們苟且偷生,長公主救了我,要感激。”
話雖這麼說,但到底只是七八歲的孩子,聲音裡已經帶著哭腔了。
靖安聽著屋裡的動靜,將簪子收入袖中,衝巧兒吩咐道:“帶他下去安置。”
巧兒不敢忤逆,上前伸出手,那冰涼涼的小手一伸過來,巧兒便打了個寒噤,那孩子一步三回頭的默默走了。
等他們走遠,靖安才又道:“把屍體拖出來,跟我走!”
“殿下這是何意?”謝瑾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問道。
“這難道不是謝大人追捕的人嗎,你問我作甚?”
“那便請公主將餘下的那個孩子一併交出來!“謝瑾雖是後來帶大隊人馬趕到,但也聽追捕的人說了,若不是逆犯住的離公主府太近,也沒機會逃竄至此。這地方自靖安走後便荒涼下去,不想竟給了他們藏身的機會。
靖安未答,徐姑姑張口便道:“謝大人莫要血口噴人,公主府中只搜出這兩人,沒驚擾道長公主已是萬幸,你們辦事不力,反倒賴在我們公主頭上。照這樣的說法,是不是要長公主親自把屍體帶到陛下面前覆命?”
“臣不敢!”謝瑾亦高聲道,“殿下今日之功,在下失職之罪臣自當向陛下稟明,餘下的不過是個稚子,沒道理大人找到了,一個孩子反倒逃了。恐是府兵有未察之處,臣請親自替殿下料理,否則臣心難安。”
“你這是搜查公主府了?”靖安反問道,與當年仗劍逼退禁軍不同,她臉上甚至不見怒意,依舊一片平和,但卻更叫人心生畏意。
謝瑾心中一凜,不敢在此時弱了氣勢,逼上前去,公事公辦道:“臣不敢,請長公主行個方便。若長公主執意如此,臣奉聖旨,必要時有權先行搜查,再去請旨。”
“呵!”靖安輕笑一聲,緊了緊斗篷,揚眉便斥道,“連聖旨都沒有,謝瑾你好大的膽子!推脫失職便罷了,竟還要帶兵擅闖長公主府邸,再近前一步,莫不是要脅迫與我!”
“請公主慎言!”謝瑾知今日已將她得罪徹底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雖不知靖安為何要窩藏逆犯,但這罪名一旦落實,她自身難保而朱家少不得要被牽連。
眼見得謝瑾步步逼近,靖安面上冷意更甚,不緊不慢的開口道:“禁衛軍何在!”
朱謙一直置身事外,見靖安望來,眉頭一皺而後才反應過來,心頭一緊。
“怎麼,我使喚不動你們了嗎?”靖安冷笑道,朱謙才覺失態,他竟忘了。
“臣在!來人啊!”禁衛軍們尚且懵懂,但也本能的隨朱謙出劍,迎向謝瑾。
“朱謙你!你莫不是也要抗旨犯上!”謝瑾被迫退後,將劍握得越發緊了。
“謝大人言重了,先皇遺命,我等直屬長公主差遣,長公主有令,不得不從!”朱謙將靖安護在身後,她正注視著他,這感覺讓他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