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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鞭打得我渾身劇顫,冷汗登時涔涔而下。
四周都是狄族人,濟格站在最前,滿臉虛偽的不得已,眼神卻藏不住復仇的雀躍。我不願被他看笑話,更不願被狄族人看笑話,疼得想嘶聲大喊也咬緊了牙一聲不發。哈丹第二鞭正打在我舊傷之上,出手雖輕,可新傷摞著舊傷,疼得我太陽穴“砰砰”直跳。但我就是不肯吭聲,梗著脖子,直視哈丹。
哈丹一鞭緊似一鞭,鞭鞭不停,剛開始我還數著他打了幾鞭,某次疼得鑽心,一鞭數亂,接下來就都亂了。這樣也好,打的快些,痛楚連成了片,不給我停下來回味的機會,我便覺得疼得沒那麼厲害。而且他們不是要打死我麼,打得越快,死得越快,我越是沒那麼痛苦。
冷汗順鬢角而下,滑過臉頰下巴,滴入胸前傷口。我的胸前傷痕累累,鮮血混著翻卷的皮肉糊成一片。奇了怪,一鞭抽過來,我竟慢慢不覺得疼,感覺變得遲鈍,身子亦輕飄飄的,彷彿這便要騰雲駕霧歸去。我知這是強弩之末的徵兆,舉目四望,果然,視線模糊,那些或幸災或樂禍的臉已完全看不清楚。我猜我終於快要死了,臨死之前,我抬起頭,最後望了一遍哈丹的臉。
那對曾無數次吻過我的、令我迷戀的厚唇緊緊抿著,眼神充滿痛與不捨,瞬也不瞬地望著我。
於是我也望著他,直到陷入昏迷。
我昏迷了幾天幾夜才醒來,醒來時有片刻怔忡,竟不知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眼睛看了周圍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仍在哈丹的王帳裡。王帳極寬敞,擺設卻很簡樸,我以為哈丹會在我身邊,可在我身邊守著的卻是侍女央吉。
央吉手裡端著個瓷碗跪到床邊,看了我半天,問:“你醒了麼?”
我仍舊虛弱,說不出話,點了點頭。
央吉舉著碗問我:“要喝水麼?”
失血過多,又昏迷幾日,自然是要的。我又點了點頭,央吉扶我坐起,把一碗水都餵了進來。
然後我重新躺下,她把空碗放在一旁,撇撇嘴,道:“虧我以前還覺得你不錯,很喜歡你。你啊,睡著時那麼乖,醒過來怎麼卻是個壞脾氣?”
我吞了口口水,有氣無力地看著她。
她繼續道:“你麼,模樣是好看,聽說在中原還是個貴人。可那又如何,你的手腕還沒有個姑娘粗,牧得馬放得羊麼?跟人摔跤,摔得過一回合麼?就算你在中原時再有錢,我草原人稀罕麼?什麼都不會,脾氣還這麼差,我若是王,寧可換個人喜歡。”
那就叫你家王換個人喜歡啊。
我心裡很不以為然,嘴上想反駁,剛提口氣就被自己嗆著了,咳得昏天黑地。
央吉趕緊又給我倒了碗水,一邊餵我一邊道:“我這麼說,你還不服麼?你可知道那天王醒來不見你,急得差點把赤都翻過來。發現你盜了馬,騎上阿鳳就去追。王把你帶回來時,已是好幾天不眠不休,吃喝都未曾顧及,我勸他休息,他理都不理。累成這樣,大醫說治不好你,他二話沒說,騎上馬就去請遊醫圖峰。圖峰是草原上醫術最厲害的大夫,他沒有部族,四處行醫。可如今他正在羌族給人治病,王這麼單槍匹馬趕去,一個不小心,可能就回不來了!”
一碗水喝完,我還是有點咳嗽,牽動胸前傷口,火辣辣的疼。央吉瞥我一眼,遞了塊小木塊給我,叫我攥著,說是可以緩解疼痛,而後也不管這疼痛緩解沒有,繼續道:“王心裡全是你,臨走還不忘把你託付給先知照顧。誰知一回來,你就給他捅這麼大的簍子。那天你昏迷後,王跟瘋了似的把你從架子上解下來,抱著你就往王帳跑。你沒有性命之憂以後,他為了給族人個交代,自己跑到先知那裡替你行大禮去了。你可知為何一年只在神的生辰和先知的生辰方行大禮?因為大禮聽來簡單,做起來卻極為繁複,就是好端端一個人,一套大禮做下來都累得夠嗆,何況那時王已經好幾天沒有正經休息了呀!”
央吉瞪著我,總結道:“王為你做了這麼多,可你除了發脾氣,為王做過什麼?我這樣說你,委屈你了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身子一頓,愣了許久,忽然笑了一聲。
“你沒有委屈我。”我道,“你說得對,他不欠我的,卻為我做了這麼多,還數次救我性命,而我……什麼都沒為他做過。”
我靜靜地盯著被角出神,許是眼神太過悽然,央吉挺直的腰板忽然軟了下來,語氣也柔了:“你……你也別太難過了,其實這事也怨我。王本來叫我寸步不離守著你的,誰想我阿姊突然叫我出去說幾句話,就這會兒功夫,帳子裡就鬧了起來。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