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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本是萬紫千紅總是春的時節。但長沙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那天的平均氣溫不超過十攝氏度,春寒料峭。網路上有人這樣調侃天氣,說普通城市,比如北京,一年四季列表迴圈,說文藝城市,比如昆明,春季單曲迴圈,說二B城市,比如長沙,一年四季隨機播放。最後那一句,一點都不錯。
他依舊在前行,他看見了橘子洲頭。他不在乎天氣怎麼變,雖然他也感覺冷。他不想回頭,只想繼續走著。他多麼希望身旁那個人還在,然後像當初一樣手牽著手。何況現在是夜晚,江風微微襲來,就更新增了一絲的淒涼和寒意。行駛在瀟湘中路的公交車,緩緩停靠在了站臺邊上。乘客下了車,便往大學城的方向走去了。誰願意到這湘江風光帶來,受這冷風吹的罪呢?
河西嶽麓區的幾所大學也確實都早已開學了。男生宿舍這邊偶爾會傳來一聲慘烈的叫喊。您可別擔心是什麼意外,那只是一個菜鳥在遊戲世界裡被狂虐了。看到垃圾簍裡成堆的衛生紙,興許你會問這是什麼情況?哪位兄弟感冒了不成?如果你這麼想,我只能說是你想多了,沒聽說過“宅男廢紙,宅女費電”這句話嗎?女生這邊的情況,對於費電的實情我不求甚解。我寧願認為,一定又是哪部偶像劇在試圖騙取她們的眼淚了。編劇們使出全身解數構思出情感複雜的劇情,終於讓低年級的小女生們強擠出了眼淚。但依我看,她們還需要人生的磨練。等她們經歷了愛情,經歷了別離,她們就會知道眼淚的真正意義了。
還是來看看那個孤獨的人吧。他低著頭,走著,走著。他像是在冥想一些事情,又像在思念那另一個人。偶然間一個抬頭,卻偏偏迎面撞見一對依偎走來的情侶。老公的右手臂搭在老婆的肩膀上,手掌緊緊摟住老婆的右手大臂。老婆的左手環抱住老公粗壯的腰,小鳥依人搬緊貼著老公。只聽見老婆嬌氣的說道:“老公,冷!”老公回答:“走,我們回家去!”看到這幸福的一幕,他閉上眼睛,緊接著,就見兩滴淚珠從臉頰上滑落了下來——我們姑且認為那是被冷風吹的吧!
他停下了腳步,向河東那邊望去。高樓大廈,燈火通明,霓虹閃爍。他感覺自己彷彿獨自被這個世界沉溺於黑夜之中。黑夜給了他黑色的眼睛,他也用它來尋找過光明。他雖曾看到過光明,可是,可是那光明卻可望而不可及。
他猜測對面那棟住宅樓房裡,一定有一對新婚佳偶,彼此守護著一個家。而他已經一個人很久了,他住的地方已經不是個家了。他又猜測另一棟樓宅裡,一定有一對父母親,接通著乖孩子的電話,盼望著他從遠方歸來。而他已經很久沒有聽見父母的聲音了,他不是父母眼中的乖孩子,父母對他失望了。他不是不想回去,是再也回不去了。他的淚珠滾滾溢位,任手背怎麼擦拭也不停不休。
他下了休閒走廊,走到了岸邊。那是一片開滿了油菜花的土地。他想起和那另一個人曾經在這裡的追逐打鬧,拍照,放風箏。他展開雙手,奔跑著。他閉上眼,看見了那個人的臉。他的腳下一陣冰涼,原來不知不覺已經走進了湘江的水裡。他的心突然很痛,是被冷水冰的,又像是被人拿刀子割了一道口子。他想起夏天的時候,和那另一個人一起泡在水裡的情景。今年的夏天馬上就會來到,他本可以等待,他曾決定為那個人等待九年。但如今他等不了了,那個人已經遠離,消失,等到了夏天又有什麼意義。
他緩緩往前走進深水區,江水不斷漫上他的身體。這時水裡的一個大石頭擋住了他的路。這石頭彷彿有了靈性,要阻止他荒唐的行為。他卻說,我去意已決,荒唐與否我自明瞭。他踩上石頭,噗通滑倒了,整個人仰躺著進了江水裡面。他本能的掙扎了幾下,江水爭先恐後地闖進他的身體裡,彷彿要置他於死地。他呵呵笑了卻流下了淚水,說,死有何懼,沒有那個人比死還痛苦。他睜開眼睛,看見那個人在水底向他招手。他向水底伸出雙手,說,請帶我離開。然後他失去了知覺,他的身體慢慢沉入水底。沉入水底的還有他的淚水,他的愛情。
那天究竟是哪一天一直無人知曉。也不知過了幾天,江水帶著他的身體離開了長沙。他的身體順江漂流十五天後,二十七日於岳陽被發現。他刪除掉手機裡所有朋友的聯絡電話,只保留了家人的號碼。他四個月內只有五條通話記錄。
他文字裡留下的點滴生活,一定隱藏了他的思想,那是江水帶不走的靈魂。
每個人都有一座屬於自己的城市,每座城市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
楊康上大學的那年,正值全國高校大規模擴招。坐上南下的火車,楊康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