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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屯鎮上有兩所中學。
東屯一中之所以排一就好比你大哥為什麼是你老大,無非就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年有它.一中那年的校運動會是第33屆,想想看,奧運會開到咱們北京的時候不也才28屆嘛!可見其歷史的悠久。
“你有沒有搞錯,人家奧運會四年才一屆,咱們校運會一年一屆!”史凡對陳超嗤之以鼻地糾正道。
東屯二中是年輕而充滿激情的,陳超那年入學,恰逢第一屆畢業生中考開門紅,省重點高中縣一中學上線30多人,突破了東屯一中有史以來的最好成績。那時的東屯二中像個定時炸彈,遍地開花,聲名遠揚,用韓寒的話說就是整個鎮子都沸騰得快要蒸發了。
想想幾年前,當這裡還是一荒山野地,當時挖土機開上了山,掏出一家的祖墳,於是就有了東屯二中鬧鬼的傳言。一年後,一座4層的教學樓拔地而起,於是便開始招生。這就是最原始的二中,集教學,食堂,宿舍於一樓,可謂是貨真價實的綜合樓。可是昔非今比,誰願去這荒涼之地。又一年後,食堂宣告竣工,卻懷才不遇,被大材小用,充為男生宿舍樓。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首屆開門紅後,這塊荒涼的山地傳出曾有鳳凰棲身於此。東屯二中搖身變成了一塊風水寶地。於是人們都費勁了心思想要自己的孩子擠進東屯二中,想借勢考入省重點。當然有權有勢的就不費吹灰之力搞定。而廣大普通百姓只能聽之由命。
可是籌建這所中學人人都有貢獻啊,當時每個村裡的每所小學的每個學生每學期都要在他們的學雜費里加一項50元的二中籌建費。兒女可能不可以進東屯二中讀書的村民就心有不甘了。
於是藉此拒交,前浪影響後浪,積浪成潮。最後,政府出面處理。官方對此的回應是,即使幾年後你的兒女不能上二中,可是你能保證幾十年,幾百年後你的子子孫孫不會去那讀書嗎?籌建東屯二中可是造福子孫後代幾輩人的事啊!
最後那一句可謂撕心裂肺。由於沒有誰能鼓起斷子絕孫的勇氣,政府的藉詞壓倒了一大片淳樸的村民。
陳超還記得和史凡認識的那天晚上。那是入學註冊的當天晚上,班主任讓他們到教室裡集中。
陳超在食堂吃過晚飯後就來到了四班的教室裡,教室裡都是陌生的同學。因為是第一天,宿舍裡大家都在整理東西,各忙各的,所以沒有來得及互相認識。陳超看見一個男生的旁邊是個空位子,就坐了過去。男生看了看他,問:
“嗨,你好像是六號床鋪的?我在五號。”
陳超仔細認了認他的臉,記得的確下午在宿舍裡見過,他當時就帶著一副耳機,躺在自己的上鋪。
“對,我也記得你,我叫陳超,你呢?”
“我叫史凡。”史凡說著,用手理了理飄逸的留海。
陳超覺得史凡身上流裡流氣的,不像來自農村的:
“你是鎮上的?”
史凡抽著了一下鼻子,好像對我的問題很不滿:
“我不是你們這個鎮的,我是城裡來的。我是因為我哥哥是這裡的教師,才過來借讀的。”
“哇,你哥哥是這裡的教師,真好呀。” 陳超覺得自己這句話虛偽了。
“也沒什麼好的,還不是和你們一樣住宿舍,吃食堂。何況我哥哥在和一位女教師談戀愛,也沒有時間照顧我。不過也好,因為同時也就不會有時間監管我。”史凡的語氣中沒有一點快樂或者悲傷的感情。
“那你哥哥和你未來的嫂子教的什麼科目?會不會到我們班任課。” 說完,陳超就後悔了,自己怎麼會問一些這麼女人的問題。
“我哥哥教的語文,但他現在是保衛處的副處長,好像沒有任課。我嫂子教的化學,初三才有的化學課,她如果教我們,那也得等到兩年後呀。”史凡好像對他那位未來的嫂子很有好感。
班上大部分的同學都是農村來的,所以只有小部分鎮子上的同學是通宿生,也就是走讀生,沒有住在學校宿舍。
陳超知道史凡喜歡海子的詩,是在一個清晨的早讀課上。早讀課上,我們全班都讀著朱自清的《背影》,坐在我後桌的史凡就一個人在那裡大聲地朗誦著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餵馬、劈柴,周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