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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去提。
趙怡跟著馮瑛進了書房,有伺候的人上過了茶點,馮瑛指點著趙怡從多寶閣下取了一卷畫來。馮瑛從趙怡手上接了畫,放在桌案上,卻並不急著開啟,只是端坐在桌案之後,飲了一口茶水,才似毫不在意道,“早聽說趙家黑甲軍名號,可惜不曾得見,乃老夫平生一大憾事,今竟有緣得見趙小將軍,也算圓了老夫一夢了。”
趙怡聽見馮瑛一語道破自己身份,並不驚訝,隻身上顯出些久居高位的氣勢來,行動間也不再拘謹,顯得從容許多,這氣勢一改,又有身上衣飾襯著,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大人客氣了,怡不過小輩,哪裡當得趙家之名。怡幼時亦常聽祖父感嘆,只與黎國馮氏神交已久,卻不能得見,若大人願親與怡祖父一見,才是馮趙兩家宿夢得償。”
“趙小將軍不必過謙,”馮瑛把茶盞放回桌上,“數月前將軍在衛地虛擬黑甲之軍,大破胡人,只這一樁,便能知趙小將軍本事了得,不墜了趙家威名。”
馮瑛說罷,不等趙怡開口,又道,“只老夫有一事不明還望趙小將軍解惑。”
馮瑛換了新語,趙怡自然不會再去理會前頭的謙虛之語,畢竟這回,她又不是來宣揚大夏美德,因而趙怡便道,“大人請問。”
“趙小將軍此來所為之事,老夫也算是心裡有數,只是趙小將軍所求,乃是我馮家面向衛王,心向於你,”馮瑛說著,便不由雙手相合,放於桌後膝蓋上,脊樑也更挺了些,“有些事情,趙小將軍還是開誠佈公的說話更好些。”
趙怡聞言,不禁啞然,想不到馮家此代當家,竟不好以常理循之。心裡想著,趙怡又更興奮了些許,人生在世,難得的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都說趙家馮家是‘冤家’,說來不過是一場瑜亮之爭。如今趙怡遇見馮瑛,便是見了一個對手,正是一場快事。
“既然如此,怡也不瞞大人,”趙怡的態度也更謹慎了些,她看了看馮瑛,丟出一個大訊息,“世人皆以為趙家沒了黑甲軍,已然是拔了牙的老虎,只能做當權者手裡的一把刀,可要是這黑甲軍並沒全軍覆沒,且還在趙家手裡呢。”
趙怡這話說得不疾不徐,不柔不重,恰似與人傾心相談,卻像是晴天一道驚雷,叫馮瑛險些失手打翻了茶碗,兩道目光如電般鎖住趙怡,直把她盯了一息,方才罷了。
趙怡見了,不由在心底又添了幾分小心。不愧是馮瑛,竟這樣快就調整好了心態,若不是趙怡昔年常跟在父祖身邊,只怕一遇上馮瑛,就只有敗走的份兒了。
“大人知道的,黑甲軍,是趙家的保命符,也是趙家的催命符。大夏遲早要向黎國用兵,若黑甲軍訊息走漏,只怕我趙家還活不到那時候了,”趙怡潤了潤喉嚨,繼續道,“若要保全趙家,一是趙家反了。不過趙家最善用兵之道,治國安邦卻非良手,若叫趙家得了天下,只怕也未必能夠長久,如此便只有其二,將黑甲軍交予皇家,趙家收斂鋒芒。不過這交予誰,卻是要好好商討商討的。”
“這話說來,趙小將軍是信不過衛王的?”馮瑛這話出來,也是想知道,趙怡作為衛王夏雲景的正妻,卻不在這樣重大的事上信任他的原因。便是馮瑛自己有些想法,這聽聽趙怡原本的想法,卻也未嘗不可。
“說來慚愧,”趙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想必大人也能猜到,怡與衛王,原是利益結合,家中也曾想過幫扶衛王上位,而後將此事告知,所求不多,保得趙家太平足以。然怡多年來旁敲側擊,深感皇家對黑甲軍之忌諱,因而只能另闢蹊徑。”
趙怡頓了頓,臉上神色一轉,“既然夏家沒得能容我趙家與黑甲軍並存的帝王,不如由我親手教一個出來。”
趙怡這話出口,才真叫馮瑛動容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卻突然長笑一聲,連叫三聲,“好,好,好。”
“不愧是趙家女兒,頗有乃祖之風,”馮瑛眼裡也溢滿了神采,趙家如此,他馮家又與趙家何其相似。趙家有黑甲軍威脅,馮家桃李滿天下,當今黎國朝堂之上,至少半數官員,是出自馮氏門下。,這其中的人脈關係,又哪裡比不上黑甲軍的威脅。帝王臥榻之側,哪容他人酣睡。黎國已預備了要對馮家動手,只怕到時黎國官場之上,馮氏門生,受牽連者不知凡幾。若有一回,如前朝劉氏案,帝王一朝忌諱,便是狡兔死走狗烹,位高權重如王侯,士林敬仰如孔聖又能如何?其誅十族,天下朝堂盡皆無官可用,也不能叫帝王改了心意。這便是天子之威。
原先馮瑛還在猶豫,若真棄了黎國,舉族往大夏而去,只怕也未必能得善終。如今趙怡之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