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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跟妖精似的!如此慘烈的場景,連施衙內這個男人見了都驚心動魄,她卻能神色平靜的與人倚門交談,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家庭,能養出這樣的妲己來?”
連續走了幾個房間後,被拐的女孩子都已經喚醒,褚姑娘走進最後一間屋子——在這種來回奔波徒中,每次走出屋門,重新來到院落時,褚姑娘總是被園中的慘狀激起恐懼心和嘔吐感,她忍不住兩腿發軟,忍不住想逃離這個院子。但她依然奔波著,去挽救那些被迷昏的女子們。
當她奔波於各個屋子的時候,時穿倒是非常盡忠職守。他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一杆紅纓槍,拄著長槍一直站在院子裡守護。
更令人神奇的是,連施衙內都藉口安置同伴,不願再踏入這院中,黃娥那個小女孩卻一點沒有在意遍地的屍首,以及濃重的血腥,她一直牽著時穿那隻空閒的左手,與時穿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
這兩人交談時斷斷續續,見到院中有人,黃娥就警惕的停住話頭,衝來人露出微笑,時穿的呆愣愣的,總是反應慢半拍。而褚姑娘對此一點不在意,她只想著儘快把所有的女孩救醒,然後……逃離這所院子。
家丁又去打水了,在等待冷水期間,褚姑娘焦急的在屋裡來回走動著,偶然間,她聽到幾句飄來的話,那是時穿的嗓門:“你編的(謊)話聽起來像……”
褚姑娘趕緊止住腳步,但聲音再也聽不到,猶豫了一下,她走到窗邊,從窗戶縫向外眺望。
這座道觀有錢,窗戶上糊的是絹紗而不是紙。絹紗捅不爛的,褚姑娘只能從窗戶縫向外眺望,只見院中兩人的嘴一張一合,但她卻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褚姑娘回憶了一下——作為海州城數一數二的才女,她閱讀過很多閒雜書籍,鼓廊、迴音壁的傳聞也略有所知,稍稍考慮了一下後,她開始沿著剛才走的路徑慢慢回溯,當她走到屋中某個地點,又一句話飄入耳,是黃娥的聲音:“……唯有這樣說,才能……”
褚姑娘稍稍動了動身子,她的耳朵僅僅變動了幾厘米的距離,又什麼都聽不見了。
褚姑娘站在原地,左右挪動耳朵,調整著身體姿勢。稍停,小姑娘的聲音又傳入耳朵,聲音細微,像是有人在耳邊竊竊私語:“……你答應了,你答應照顧我的……上天派你來救我,你不能撇下……我背地裡我無數遍祈求遍天神佛,沒想到舉頭三尺果然有神靈,你真的來了,讓所有的柺子都遭了報應……”
正在這時,話音嘎然而止,褚姑娘趕緊走到門邊,果然望見家丁提著桶過來。
最後一間屋子躺了三名女孩,褚姑娘做事的時候顯得心不在焉,好在經過長時間的實踐,她已經手熟了,等她機械的將三名女孩救醒,領著三名孩子來到院中,時穿已經不見了,堂屋門口,黃娥牽著一個女孩的手,坐在門檻上聊天,那女孩正是所有被拐女孩當中最年幼的,也就是褚素珍曾經抱過的那七八歲小女孩。
沒等褚姑娘開口詢問,黃娥馬上解釋:“時大郎洗浴去了,他身上的血結了疤,渾身不舒服,聞起來臭臭的,我讓他趕緊換上新衣服。”
話音剛落,時穿穿著一套很不合身,非常滑稽的服裝,手裡拿著一份賬簿竄了出來:“找到了找到了,這是他們的賬簿,所有拐賣女孩都記錄在案,我們可以按照賬簿查對。”
稍停,時穿遺憾的說:“可惜都是用暗語記錄,需要破譯一下。”
褚姑娘目光一亮:“真的,太好了,拿來我看看。”
黃娥衝時穿招招手:“大郎,你衣服穿錯了,蹲下來,我給你順一順。”
時穿溫順的走過來,蹲下身子讓黃娥整理衣物,另一隻手抬的老高,把賬簿遞給褚姑娘。
褚姑娘接過一看,全是看不懂的字碼,比如這一行寫的“壬申乙卯丙午戊辰淮南東黃州陽邏黃二……”
“這什麼意思?”
“時間、地點、經手人、被拐女孩數量,給經手人付款多少、沿途接應點在哪裡、花費多少——賬簿上要記錄的無非是這些東西,挨個推敲一下就能推究出來,然後核對女孩失蹤的日期,失蹤的地點,馬上就能查出她們的家鄉在哪裡。”
褚姑娘長出一口氣:“這下好了,可以幫著這些孩子找到親人了。”
褚素珍之所以這麼高興,是因為這年頭大多數人都沒有地理知識。在這個時代,地圖是國家軍事機密,別說普通老百姓,即使是官員,不到一定行政級別也見不到地圖。
對於市井老百姓來說,許多人能知道家鄉的名字,知道附近著名縣城,已經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