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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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選擇簡直匪夷所思,捨本逐末。
事出反常必為妖。
她與長胥一族的聯絡只有楚辰,而與楚辰的聯絡,只有蜃氏樽與記憶珠。雲初不認為楚辰是個感情用事的人,她的利用價值已盡,而此次逃跑,他也應當知道自己絕不會叛族投靠,留著終是禍患,殺了她留下記憶珠才是萬全之策。即便他不願,應當也會有人勸他,可為什麼……
一定有什麼問題……
南歌見她久久不說話,大約也覺得沒趣,重新檢查一遍禁制咒符後,也鎖了門離開。
透過琉璃窗,雲初望向天空。雪停後,雲層仍厚,灰濛濛的天像是心頭霧靄,壓得人呼吸艱難。而定睛望去,那層層疊疊的重雲後頭,竟有陽光若隱若現。
等等,蜃氏樽?
蜃氏樽因思念而成,數千年來成者寥寥,蓋因執念不深,無以聚靈耳。
有驚雷一閃而過,整個思路驟然亮堂起來。心念之深為執,無執念者,便有記憶,也塑不成蜃氏樽——換言之,蜃氏樽所依憑並非思念本身,而是思念的力量,故非執念之人不能成。
因果相聯,生克相繼,解鈴還需繫鈴人。
“原來我就是那個繫鈴人……”雲初大笑起來,笑得放肆,笑得無所顧忌,笑得眼角不住地落下淚來。
難怪楚辰這麼重視她,難怪長胥上下都這麼重視她甚至願意失去戰機放任千餘人的殘餘敵軍!
難怪……難怪他不殺她,難怪他要穩住她,難怪一路來,他對她溫柔至斯,扮演著江昶的角色與她相知相許,難怪他願意一遍遍為她療傷,難怪他眼中……會有那樣緊張的神色……
原來,都不過自作多情罷了。她以為賭的是他的感情,原來,無關感情,只是單純地,她不能死而已。
有什麼在無聲中土崩瓦解,雲初笑盡了所有力氣,笑得全身抽搐,直不起腰,笑到最後,聲嘶力竭得,如同嚎啕大哭。
一直到天幕真正暗下,雲初終於平靜下來,緩緩起身,一手撫平衣上褶皺,顧不得佈滿血絲酸澀不堪的眼,敲了敲房門:“我要見楚辰。”
。
前方傳來訊息,長胥大軍於昨日渡過懸星河,於江南大戰風黎部。此戰風黎部抵抗空前有力,雙方均戰況慘烈,戰線岌岌可危。
楚辰卻趕了回來,孤身一人,千里之遙,不過三日三夜。
雲初默然站在門邊,看著他一身風塵疾步而來。分明兩兩相望,卻是隔著無窮無盡的時光洪流風霜雨雪,即便望穿星河望穿水月都望不到那雙眼睛裡。
良久,雲初移開眼:“這麼遠的路也敢用疾行之術,果真是能者無所不能。”
“你不是想見我麼。”楚辰笑笑,將她拉入懷中。
雲初本能掙扎:“放開我!”
“讓我抱會,就一會。”埋在肩窩的聲音異常疲憊,“我很想念你。”
心中微動,雲初轉過臉,屬於江昶的臉龐近在咫尺,眉峰瀟灑肆意,再無楚辰的凌厲迫人,雙眼微闔著,長長睫毛略略顫動,舒展得彷彿從來不曾擔負一族未來。
雲初忍不住伸出手去,虛虛描摹著他的眉眼,若即若離。
眉心淺藍印記半隱半現,在指尖將將觸及的一剎那突然大放光華,像是碧藍空中猝然出現的漩渦,深不見底,所有意識都在頃刻間坍塌,不由自主陷入其中。
陸離的光影退去,眼前營帳千里,旌旗蔽日。
“主上!”
“主上!”
“主上!”
長胥將士們裡三層外三層地遍佈山野,每個人的眼神都熱切得灼傷日月,手中兵器無一不被高高舉起,竭盡全力的歡呼聲響徹雲霄。
有人立於山巔,廣袖翩飛高高在上地睥睨跪在跟前的俘虜,臉上面具雪映之下更為冰冷無情。
“司巫風紀?”
縱然周圍充斥的歡呼聲振聾發聵,但那冷漠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入耳中。風紀驚得抬頭:“你是什麼人!這聲音……”
“早降免死。”那人淡淡道。
彷彿是極大的侮辱,風紀直起身,壓低的眉目之中怒火熊熊:“痴人說夢!”
面具後的目光不停變換,微微抬起的手遲遲未落下,一旁的長老甚至擔心主上會不會想不開放虎歸山。
眼瞼緩緩開闔,在有人防備之前,雙眼突然轉為暗紅,於此同時,幾步開外被長胥士兵繳獲的法杖上,湖藍色寶石砰然碎裂,細小藍色碎片帶著暗紅光芒如同火流星一般盡數擊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