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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手冰冷,更冰冷的還有他的聲音:“所謂情愛只會妨礙你前程,你要明白,蕭景存在的意義就是成就你,他的死就是對你最後的成就。”
秦若歌笑,頭後仰,不掙不扎,巴不得他將掌收緊。
“你既然知道他叫沈景,那麼你一定知道沈家,知道沈氏劍譜。那麼你也一定知道我和他的關係。可是你呢?你是誰?為什麼你和碧落有一樣的臉?你是誰?”那聲音裡有著秦若歌的癲狂與無畏。
死,其實也不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只要黃泉有人相伴,即使是死,也一點都不可怕。或許在另一個世界,她就能見到她的蕭景,見到那個陪著她青梅與竹馬的少年。
時間沉默著流逝,公子嘆氣,將掌鬆開,聲音裡終於有了暖意:“失去了他,不代表失去一切,跟著我,你的天地才廣,輓歌應當傾城天下。”
秦若歌還是笑,嗤之以鼻。
公子又嘆氣,聲音開始無奈:“那要怎樣你的憤怨才平,才肯抬頭朝前看。”
“讓蕭景站在我跟前。”秦若歌想也不想的回答。
院裡這時開始起了風,柔風蕩過竹尖,一聲聲恍如嘆息。在這嘆息聲中公子揚手,指握蓮花緩緩拂動。屋裡飛起了熒蠱,滿屋都是,無窮無盡。銀色的亮光在秦若歌跟前聚集,影像漸漸清晰。
白衣如雪眉目如畫,那是她的蕭景,正在咫尺之外朝她微笑,笑得無力蒼涼而溫暖至極。
秦若歌的淚墜了下來,不是流,是一顆顆無比沉重地下墜。懷裡那把團扇也一起跌落,正面朝上,被熒光照得分明。
第264章 世間可有後悔藥(2)
扇面上字跡殷紅,秦若歌凝目,終於看清那是一首李白的《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猶記得那天,他教自己練字,她寫下的就是這一首《將進酒》,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小景就是蕭景。那時候她是怨恨他的,怨恨他的殘忍,怨恨他為什麼明知道她活得艱難,卻不放自己走。
可後來她知道他就是蕭景了,也怨恨過,埋怨過,甚至恨他毀了她穿越來這個世界所有美好的一切生活。以至於讓她的世界從此以後一片血腥。可……最後心中封存的愛還是如洪水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她愛他愛的那麼辛苦,可為什麼最後還是奪走了?——
刑堂裡的那一夜,刑湮知道,是自己的最後一夜。
秦若歌已經離開,四壁空空的刑房,又只剩下他和蕭景相對。
半個時辰敲碎一根骨頭,現在時辰已到,他知道自己還有工作沒有完成。
錘子在他手間,很小巧,卻很沉,完全是黃金打造。
隔了這麼多年,他仍記得很清楚,最早羅薩很愛使這把黃金錘,用它將核桃一顆顆敲碎,攢許多核桃仁,攢到滿把的時候才開始吃。
“你有沒有使過這種小錘?”落錘之前他突然問了句:“敲沒敲過核桃?”
蕭景的神智這時已經不大清明,看他時有點迷濛,搖頭:“我沒使過,她不愛吃核桃。”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刑湮緩聲,將錘揚起,也不管蕭景是不是能聽清,自顧自地開場:“這個故事,就和這把黃金錘有關。”
十六年前。
羅薩十九歲,就和今日的輓歌一樣,一樣的年歲,一樣的住在絕殺院。
紅蛛門的主人那時還是藍禾,不過不常露面,一切事務都由門主月如打理。
月如那時二十二,人長得單薄,地位也不穩固,在門主位子上坐得很是飄搖。
刑湮記得很清楚,自己被單獨喚去那天是八月十九,秋高氣爽,門主的院子裡落了一地桂花。
那時候月如正在吃桂花酒釀,見到他的時候抿嘴一笑:“你來了,今年的桂花釀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