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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當然都是雪,沒什麼兩樣,所謂香雪,其實不過都是噱頭。”屋內那人幽幽發話,聲音虛弱:“可是你我要靠這噱頭吃飯,沒辦法。”
丫頭‘哦’了聲,繼續採她的香雪,又問:“還是隻採一罐,只做四十九瓶香膏?”
“是。”屋內人低聲,伸出手來,將膝蓋上的毯子又往上拉了拉。
傷處的疼痛是一日甚過一日,已經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剋制。好在他還會忍受,已經習慣在忍受中數十日流過。
“又是發怔,大白天的,睜著眼睛發夢。”園子裡突然有人發話,不是丫頭,是玉惜,西臨城當之無愧的頭牌。
門裡那人抬頭,看她:“有心情奚落我,你是已經有了決定吧。”
玉惜皺皺鼻子,也看他:“你胖了一點點,現在看起來有點像人了。”
那人不發話,仰頭失笑,眼底的青痕益發明顯。
沒錯,他現在是像人了。
可大半年前玉惜在墳場撿到他時,他的模樣就絕對是個鬼,一個悽慘萬分的鬼。
那時玉惜還是紅花樓裡面一個不入流的歌妓,偷跑出來給孃親燒祭,迴轉的時候剛巧看見了他。
當時他就坐在一堆亂墳當中,穿白衣,前胸被鮮血浸透,目光穿透黑夜,像是已被凝凍。
玉惜素來膽大,可看見他時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許久才敢上前,碰了碰他的肩頭。
那人形容可怖,樣貌卻很清朗,被碰後費力地轉頭,看她兩眼後發問:“姑娘可是出身青樓?”
玉惜的臉色當時就陰了下來。
那人艱難喘息,可說的每個字清晰有力。
“救我,我讓你成為這裡的頭牌。”他道,這句交換的條件說的極低,可聲音裡有股力量,居然讓玉惜覺得他所言非虛。
於是玉惜救了他,他在西臨城安定的活了下來,兩個月之後開始做香脂生意,很快就名滿西臨。
第285章 【蕭景篇:等傾來(2)】
而玉惜依他所說,每個月來他這裡三次,果然在半年之後成為西臨頭牌。
這人身體極度虛弱,卻有個極度強韌的靈魂,為玉惜平生僅見。
“我的確是有了決定,決定和顧郞私奔。”心念至此玉惜抬頭:“時間就在今晚,來是跟你說一聲。要不你也走吧,我老闆的手段相信你也聽過。”
“我不走。”過了片刻那人才道,聲音極低。
玉惜忍不住嘆氣:“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在空等,等什麼人或者什麼事,而那人那事永不會來。”
那人低頭,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我都要走了,就讓我知道你到底是誰。”
“我姓沈。”
隔了片刻那人抬頭,眼波浩淼,好像被這姓氏觸動了無窮心事。
姓沈,名景。
一點沒錯,他就是蕭景,刑湮口中已經挫骨揚灰的蕭景。
生離死別那天彷彿就在眼前,他清楚記得刑房裡面那最後一抱,兩人彼此貼近時,噬心蠱帶來的瘋狂痛苦。
就在那一夜,他將功力渡給了秦若歌,所有一切能給的都給了她。
事情結束時他頭腦無比清明,知道自己已經油盡燈枯,絕對再禁不起一夜酷刑。
可是那又何妨,秦若歌生羅薩死,他已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當刑湮回到刑房,再次舉錘的時候他才如此安詳,聽著自己腿骨碎裂的聲音,就好像聽人敲碎一塊不相干青瓷的聲音。
漸漸的天就明瞭,他感覺到靈魂已經飄到頭頂,離解脫只差一線。
也就是在那一刻,秦若歌對羅薩之戰開始,刑房裡所有監視的鬼眼也都倏然消失。
全紅蛛門傾巢,都跑去觀賞那場關乎門主人選的死生一戰。
刑房裡於是真的寂靜了,就只剩下蕭景,還有那個舉錘的刑湮。
錘舉而不落,當時的刑湮神色平定,最後問了一次:“你挑撥宛然,是否是受主子指示?”
蕭景已經說不出話,可仍有氣力搖頭,搖得毫不猶豫。
刑湮的語氣於是帶了點唏噓:“她到底是有什麼好,值得你這樣死生不負?”
蕭景艱難地撥出口氣,回望他,目光裡有反問:“那麼羅薩又有哪裡好,值得你不離不棄?”
刑湮懂得,攤開手掌,看著指甲不曾洗盡的血跡:“我和你不同,我已經負她,給了你們足夠機會取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