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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安靜。”
他小聲道。
“……”
文舟張牙舞爪地掙扎,總算爬起來了,頭髮被弄得亂七八糟,被悶得微微氣喘,一時竟找不到詞彙來痛斥柏君的惡行。
不就喊你起床麼,這簡直要殺人了!
他正死死地瞪著床上躺屍狀的柏君,後者卻睜開眼,眸光清亮,眼神柔和,對著他低聲笑起來。
文舟氣結。
柏君莞爾道:“喲,炸毛了。”
“……”
文舟咬牙,擼袖子,“起來單挑!老子跟你拼了!”
樟葉山所植松柏眾多,林林密密,秋分時節漫山遍野仍然蒼翠,只遠處望去才鮮見幾抹枯黃,山道上山岩□□,視野開闊,兩旁的雜草黃綠夾雜,仍時不時看到野花盛開。
書院的十餘輛馬車在山腳又前行了一段,直到山道出現臺階方才停下。
領頭的車伕長長一喝,眾人便知地方到了。
唐先生頭一個走下馬車,緊跟著他的是內學的柳先生,兩人都是年過不惑,對於登山賞秋頗有興致,當下心情大好,就地交談起來,並沒管後面的學生。
文舟也和柏君下了車,他們這邊都是半大孩子,擠一擠坐兩輛大馬車足夠,下車之後皆是興高采烈,伸頭縮腦地張望。
“嘿,嘿,跟上,”文舟招呼他們,“別亂跑。”
柏君自顧自拿著把摺扇登山。
大家所帶行李不多,隨身的物件都自己帶著,內學學生還好,更能幫三位先生拿東西,文舟就淒涼些,幫學生背行李。
最可氣的是那個柏監院大搖大擺,無事一身輕地走了。
做學生陪老師遊覽風景的時候,那是十分輕鬆愜意的,換作當老師陪學生遊山玩水,那就根本注意不到其他事物,七八成的時間都看顧著孩子們。
“哎哎說了不許亂跑!”
“蟲子放下!嚇唬同學太過分了……”
“別在山道上跑太快,當心崴腳!”
“我說什麼來著,摔了吧——”
文舟焦頭爛額,漸漸與前方內學的隊伍拉開了距離,自己的學生年歲小走得慢,孩子心性未脫,連累他也只能慢慢跟著,還耗盡了力氣和心神。
“累了麼?”
這時離半山腰的澹葉寺還有不到二里的山路,文舟累得靠在石頭上稍作休息,柏君回來找他。
他擺擺手,咳嗽了一聲沒說話,他累得不想說。
周圍的學生仍然很有勁頭地互相嬉鬧,在山道上蹦上蹦下,於他們這個歲數對欣賞風景還不是很有心思,平日裡又在學塾裡憋壞了,眼下玩得非常開心,也不大聽話,文舟不過是休息了一會兒,就落在了最後,最前面的孩子已經跑得沒影了。
他們的行李也不過是兩件換洗衣服和一些小零碎,但十一個孩子的加在一起頗有分量,文舟揹著越來越吃力。
登山是個費勁的事兒。
柏君走了這半天的山路,倒是一點疲累都不顯,跟他下馬車時並無甚差別,衣服褶都沒打一個。
“走不動了?”看文舟不說話,他又問道。
午時將近,四周被曬得燥熱起來,山裡那點清涼被風吹走,兩人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天色。
文舟又輕輕咳了咳,柏君驀地轉過去矮下身子半蹲著。
“我揹你。”
樹影在他後背上投下一片淺淡的斑駁,文舟反應過來,訝異道:“不用。”
柏君不動。
僵持了片刻,文舟妥協,“那好吧,多謝。”
柏君淡淡道:“不客氣。”
兩個人是最後到達澹葉寺的,文舟自進了大門就要求柏君把他放下來,但柏君直接揹他去了後院的禪房,讓他坐在大通鋪的邊緣。
桌上有茶水,文舟趕緊倒茶給他喝。
柏君只是呼吸重了些,額上出了汗,看樣子耐力很好,接過茶便喝,一口氣喝了三杯。
文舟總算能把那累人的包袱放下,他身上也都是汗,這會兒累得不想動,就想睡覺。
柏君解下系在腰間的摺扇,站起來,“你歇著罷,我去照看他們。”
文舟愣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體貼感動傻了,“嗯?”
柏君卻徑自出去了,還把門給他關上。
澹葉寺歷史悠久,寺院裡種了許多銀杏,黃葉簌簌而落,正由小沙彌慢慢地掃著,大佛殿前,唐先生和一眾內學師生正與住持方丈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