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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裡的靜謐。不多時,轎子停在一座小宅院門前。兩個白衣男子下了轎,其中一人上前叩門。
未幾,裡面傳出一個清脆嬌嫩的聲音:“誰呀?”
“小芝,是我,蔚良。”
大門吱呀一聲,小芝探出頭來,眸子裡盈滿驚喜:“蔚藥師?!”
那自稱蔚良的男子淡眉鳳眼,長得溫文秀氣,站在門階前,打量了她一下,便問:“小芝,師孃她回來了嗎?”
小芝怔了怔,搖搖頭。
失望擔憂之色浮上眉眼,蔚良不語,默默側過身。另一個頭戴紗帽的白衣男子徐步越過他,走上門階,抬袖一揚。小芝頓覺一股輕柔卻不容抗拒的力道拂過自己的身子,不知不覺地便斜斜倒退了好幾步。
白衣男子踏入大門後,看也不看小芝一眼,徑直走向正堂。
蔚良緊隨其後。
被拂到一邊的小芝背貼大門,呆呆地望著白衣男子那修長清逸的背影,忽而,一聲“四少爺”破口而出。
菱門敞
正堂門上有鎖。蔚良回頭使了個手勢。小芝連忙回房取鑰匙開門,將他們迎進廳堂,然後點燃燈燭。
暈黃燭光頓時驅散了堂中昏暗。
白衣男子解下紗帽,環視堂內擺設。蔚良自他手裡接過紗帽,擱到一旁的菊條勾架上,順手支開窗戶。
不一會,小芝低著頭,託著個端盤進來。
薄胎描荷葉白瓷杯。
蓮子茶。
坐在正位上的白衣男子舉杯聞了聞茶香,開口道:“小芝,上回阿良離開之後,那內房裡的東西,可還有人擅自動過?”
“沒有。”她聲細若蚊,全然不見素日的活潑。
“你主子下落不明,可你過得倒挺自在。”
平淡的語調,無奇的字眼,傳到小芝耳裡卻如驚天響雷,她腿一軟,咚地一聲便跪在了地上,顫了嗓子:“奴婢該死……”
白衣男子恍若未聞,起身步入顏初靜的寢房。
小芝低頭跪著,心裡實在害怕得緊。
其實也難怪她會如此,畢竟身具鳳京第一君之譽的江家四少,素來孤標傲世,謹行慎言。從前在江府裡,除了自家少夫人,她還從未見著他對誰和顏悅色過。平日,下人犯了小過,開朗善良的少夫人總是從寬發落,可若被他碰見了,那必是嚴懲不怠,絕不姑息縱容的。
小芝跟著顏初靜擅自離府,遠走他鄉,自立門戶,本是犯忌,如果鬧上公堂,她們不僅要挨板子,還要被流放千里。
顏初靜若在,尚且可為小芝開脫,如今她不在,江致遠要處置個小丫鬟,易如反掌。
所謂積威日深,故而,他那聽似隨意的一句話已令小芝慄慄危懼。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小芝跪得頭昏腿麻之時,一片月白由遠而近,一個清冷如雪山流泉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
“抬起頭來。”
小芝仰了仰脖子,一個寫著靜兒親啟的素紋信封映入眼簾。
“這封信,你看過了嗎?”
這不是他託蔚藥師送來給夫人的信嗎?她當然沒看過!小芝下意識地搖搖頭。
“封口臘漆已破,你既沒看,那是誰拆了信?”江致遠冷哼一聲,“說吧,你主子究竟去了哪?”
小芝面色煞白,懊惱地咬了咬下唇:“奴婢不知。”
江致遠見她嘴硬,卻也不急,淡淡說道:“你們出來散心,在此住個一年半載,亦未可厚非。只是日子長了,難免會有是非上門,上次是無故失蹤,下回會是什麼?”
打蛇打七寸,他這話,一是表明他不會追究她們離家出走之過,二是提醒小芝,在外獨居決非長久之計。
“阿良,你到門外守著。”
“是,師傅。”蔚良遲疑了一下,隨即應聲退出廳堂,併合上門。
輕涼夜風止於門外,廳堂裡似乎一下子就悶熱起來。
沁出額頭的汗水順著髮際蜿蜒而下,小芝緊張地揪著袖子,一時在想他既然親自來接夫人,可見心裡還是著緊她的……一時又想,夫人現在雖然不像從前那麼愛笑了,可日子卻比在江府裡過得舒心自在得多……忽而又想起夫人中箭落崖,小桃無辜送命……最後想到夫人臨走前交代過,不管誰來問她下落,只一口咬定不知道就好……
汗水一滴滴落到地面,暈開一朵朵水痕。
說與不說,她舉棋不定。
見她這般,江致遠眯了眯眼,伸出手中竹骨折扇,挑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