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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起來宛若一彎弦月,弧度溫柔可愛:“仙子明日來麼?”
“每日一針,效果好些。”她的語氣依然淡淡的,“殿下心情好了,也該出去欣賞一會兒秋光美色。”
幸王歡快地唔了聲,伸手拉了拉朱木嵌玉百壽字軟榻邊上的雕花竹節鈴。
宮殿外立即響起清脆悅耳的叮咚聲。
宮女們聞音而入,聽到幸王說要到院子裡觀賞風景,皆感意外。隨後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坐到一張紫檀木梅竹紋扶手椅上,由兩名太監合力抬出殿外。
清澈的泉水繞過假山,匯成九丈寬的水池。斑斕絢麗的金魚在池中悠哉悠哉地舞曳著尾巴,不時吐出晶瑩透明的水泡。數杆淡竹倒映入水,被午後涼風吹皺了清影。
江致遠默立水畔,待到幸王他們出來,才徐步上前,賀道:“恭喜殿下。”
幸王道:“此亦多得你時常為本王案杌。”
“殿下過獎了。”江致遠輕嘆道,抬眼望向站在幸王身邊的那個白裳女子,“只可惜,微臣未能親眼目睹恆仙子的精妙醫術。”
顏初靜將目光從遠處的幾株木槿轉移到他身上,無言以對。
今日之前,她一直以為他與秦瑤月兩情相悅,才會不顧原配的苦苦哀求,堅決停妻再娶,是一個貪新忘舊的負心人。然而,從秦瑤月的記憶裡,她卻發現他分明拒絕了秦瑤月的求愛。那個晚上,他的心情似乎是低落煩躁的,否則不會大意地灌下了那杯酒。一朝酒醒,木已成舟,皇帝指婚,聖旨不可抗……
可她不明白,既然是無心之過,為何他始終不與妻子坦白?不求原諒?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她覺得,倘若當初他坦誠相告,他的妻子未必不會原諒他。
背叛是一種傷害,隱瞞又何嘗不是?
他不說,或許是因為他在心底已經認可了這樁婚事吧?畢竟,秦瑤月已經是他的人了。又或者他原本就已厭舊,所以將錯就錯?
……
心思百轉不得解,顏初靜低眸襝衽,向幸王告退。
江致遠見她如此漠視自己,不禁微抿薄唇,暗忖自己是否得罪過她。
他自小容貌過人,不論行至何處皆倍受關注。他不屑被女子愛慕吹捧,亦不會矯情自得,嘲諷他人。嫉妒他的男子絕對不比傾慕他的女子少,他早已習以為常。但如她這般絲毫不為所動的女子,他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碰見……
正當江致遠不明就裡,心生一絲莫名挫敗感的時候,守在院子正門口的太監高聲宣道:“皇上駕到——”
人心啊 。。。
九月六,祭龍神節。
這個節日在民間已流傳了兩百多年。
相傳,某年大旱,鳳京一帶接連數月未曾降雨,河道乾涸,莊稼枯萎,百姓惶惶終日。神殿裡的祭司登壇祈雨,結果青龍昇天,風起雲湧,大雨滂沱而下,即時消除了旱情。人們喜獲豐收,為了感謝青龍,希望青龍在天,能夠保佑他們風調雨順,於是將此時節定為祭龍神節。
一大早起床,看見丫鬟在窗欞上貼箔金寶石形剪紙,顏初靜不禁莞爾而笑,想起連尊那座閃閃發光,收藏著無數天材地寶的龍府,再想到小連湛把鑽石當跳珠玩,那天真不知愁的樣子,心情霎時大好。
漱洗後,下樓。
丫鬟將早點擺在花廳,一碗熬得稀爛的白米粥,一小碟香菜根絲。如此簡單,並非是秦家有意怠慢她,而是顏初靜自可辟穀後,口味有所改變,偏愛清淡之食。
用過早膳,顏初靜看看辰鍾,心想也是時候為定國公施針了。於是步出青幾居,往定國公住的逐天園行去。
途經花園,遇見一個美貌丫鬟在採花。丫鬟規規矩矩地給她行禮讓路,她原也未在意的,只是不經意間瞥見丫鬟眼底的嫉恨,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便分出一縷神念,留意了一會兒,這才曉得那丫鬟名叫香彤,是秦可久的妾室阮姨娘房裡的人。
也是事有湊巧,她這一好奇,一留心,竟發現了隱藏在自己周圍的波譎雲詭,險惡人心。
香彤捧著一大束猶帶晨露的晚香玉走進曼懷院,大老遠瞄見阮姨娘與少爺小姐坐在花廳裡,桌上的早點還冒著嫋嫋熱氣。
阮姨娘是個愛花的人,但不喜歡在吃飯的時候聞到花香。香彤想了想,便轉到東廂裡,尋了個瓊窖朱花瓶,將晚香玉插上。翠綠細長的花莖,潔白柔嫩的花瓣,與瓶身鮮明的硃紅色相得益彰,既突出了花的清雅,也不失節日喜慶之氣。
擺弄好花束後,香彤到院子通風處站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