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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遵照宗主蕭定邦的吩咐,奉上最名貴的香茗。
茶香清雅,水色透亮,淺淺青碧,宛如暮春煙雨中的湖光山色,不濃豔,不黯淡,恰到好處的清新寫意。
顏初靜曉得,這是雲泉茶,兩年前蕭瀲之曾經贈過她一筒。
她端起白瓷蘭葉託茶盞,輕啜一口,物是人非,再也尋不回當初的感覺。
方才一面,她見蕭瀲之雖然神色憔悴,但身上分明有靈氣波動,只是收斂得若有若無。若非她如今的修為高他一階,說不定還真被他蒙了過去。
正想著,門外腳步漸近。
玉冠洛紋袍,蕭瀲之已換下一身大紅喜服,裝容清爽,顯然是漱洗過了。他步入堂來,先向釋寒石與顏初靜二人道謝,言明千山巫頭已除,然後若無其事地詢問她芳名,借劍何用。
顏初靜隨意編了個姓氏與藉口,提出三年之期,期滿當日,再來借取空冥劍。蕭瀲之聽罷,一口應下,面色無異。
釋寒石得到顏初靜神念傳音,於是起身道別。
蕭定邦盛情邀請二人留下用膳,多住一些時日,也好讓他略盡地主之誼。釋寒石婉言相拒,與顏初靜飄然下山。
蕭瀲之親自送他們下山,臨近山門時,忽然開口:“姑娘請留步……在下有話,欲與姑娘單獨相談,不知寒石法師可否行個方便?”
釋寒石微怔,看了看顏初靜,見她微微點頭,遂先行一步,徑自出了山門。蕭瀲之隨後抬手一指,指向右邊一片蒼鬱樹林。
“那兒有一涼亭,甚是幽寧,姑娘請。”
林間有溪,水聲潺潺,清泠悅耳,配上枝頭雀鳴,恰好掩飾了兩人之間的沉默。
他們一前一後,相隔不過兩步。
那涼亭以原木搭就,圓柱欄杆等皆未刻意雕飾花紋,樸素天然,與林中風景渾然一體,野趣橫生。
亭中有一桌四椅,桌椅表面俱露樹幹紋理,十分乾淨。只是,蕭瀲之無意落座,轉身一把抱住顏初靜,唇邊溢位溫柔的低喚——
“小靜……”
他閉上眼,埋首於她髮間,貪婪地呼吸著她身上的幽香,記憶中的那一絲幽幽淡淡的甜似乎愈加濃郁了,是如此甘美,若千年淳醴,可遇不可求,教他如何放手!?
那夜,孤亭雨涼。
當著忘機大師的面,他以心魔起誓,發誓有生之年,永不與顏氏初靜相見。
換來仙果一顆,金蒂佛香。
他揣著金蒂佛香,站在木舍外,隔著窗,聽她熟睡的呼吸聲,深深淺淺,連綿無止。閉上眼,她的睡顏模糊又清晰。她的柔軟,她的甜美,她清冷淡然的笑,一一深刻在他心中。今朝一別,來世可否再聚?天地不語,無人給他答案。他不後悔,不能後悔,無法後悔,惟有步入濛濛晨霧,在她醒來前悄然離去。
溫柔鄉,英雄冢。
在一個又一個思念成災,難以入眠的夜裡,他如此警戒自己,痛飲消愁酒,揮劍斬情絲。
然而,如何能預料,她竟會再度出現在他面前,陌生的容顏,熟悉的定情物。他措手不及,心亂如麻,認或不認,進退兩難,直至最後一刻,挽留之語突破心之禁錮……
顏初靜依偎在蕭瀲之懷裡,緘默不語。幾度想問他當初為何不辭而別,然而話到嘴邊又緩緩嚥了回去。
問了又如何?徒增煩惱罷了。
不如就此好聚好散。
“你怎麼認出來的?”她只奇怪,自己明明已經易容成另一副全然陌生的相貌,而且嗓音與身形也截然不同,他是如何看破偽裝的呢?
蕭瀲之拂起她耳邊柔滑如緞的青絲,輕撫她耳垂上那枚鮮紅如相思豆的耳釘,柔聲道:“每一位蕭氏嫡系子孫自懂事起都會選擇一塊溫玉,加以雕琢,然後用自己的心頭菁血溫養,日後贈予心愛之人,即使相隔遙遙天涯,也能感應到對方的生死安危。”
顏初靜恍然了悟。
離江鎮,雨夜,她煮酒自樂,他前來道別。酒能醉人,她放縱自己,在他身下綻放,得到極樂滿足。
次日清晨,臨別前,他親自將一枚耳釘給她戴上,說天下只有這一顆。
她原打算摘下的,卻在照鏡時發現耳釘款式簡單平常得很,不過是顏色好看些罷了。那紅,映得肌膚雪白,正合她意。於是一直戴著。
時間長了,習以為常,竟未意識到這個破綻。
難怪那個姓刑的女修士說他不願相信她已葬身沙魚精之腹,原來是這枚耳釘,讓他感應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