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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
薛思琴不敢置信,緊緊攥住了拳頭,氣的牙齒根直打哆嗦。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麼粥棚的事就是二嬸設的圈套了,還有秦媽媽的自殺,像是一張網把母親逼到人前又逼到牆角,逼的她走投無路只有束手就擒。
她腦海中浮現出很多畫面,一家人和睦快樂的在一起吃年夜飯的場景,二嬸帶著她們姐妹春遊踏青的場景,二嬸為了讓她們也嘗一嘗榆錢親自站在樹底下指揮小廝們摘,還動手給他們做餅吃,她說她以前在家裡和王媽媽常常做了來吃,她做的味道可好了。
還有二叔,走一趟西北風沙吹的臉都皴了,可也不忘給他們兄妹帶禮物回來,人人有份不偏不少,還有二弟,小時候和三弟一起出去玩,有人笑三弟是女孩子,三弟哭著跑回來,但二弟卻和人家打了一架,差點把鼻樑都打斷了……
她一直以為家裡會一直這麼和睦下去,沒有想到,結果卻是這樣出人意料。
薛思琴深吸了一口氣站直了身體,視線一轉落在幼清面上,火光中方幼清清瘦的身影像是隨時能被大風吹走似的,可她依舊站的筆直,冷豔的側面沒有不忿和失望,像是她早就知道了一樣,那樣篤定和從容。
薛思琴忽然就有點慚愧起來,她若是早點相信清妹妹就好了,還為了二嬸的事和她吵了好幾次,而現在她心裡又氣又怒恨不得找個什麼東西把那些令她失望的人一股腦的蓋起來眼不見為淨,而方幼清呢,卻比她要冷靜這麼多。
她錯怪她了,也看輕她了。
薛思琴又氣又愧滿臉通紅。
薛靄垂首立著,雖面上不顯,可僵直的身體卻能看得出他很生氣。
父親不尊重母親,當著滿院子下人的面像呵斥孩子一樣呵斥,可作為長子他卻不能做出護著母親頂撞父親的事情來,這樣只會讓別人看他們的笑話,只會讓母親和父親的關係更為惡化。
第一次,他覺得猶豫彷徨,不知所措。
他轉過頭去,看見方氏搖搖欲墜的站在風煙中,那樣無助和弱小,他心疼如絞。
“姑父!”就在萬籟俱靜中眾人心思百轉時,幼清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站出來,扶著方氏望著薛鎮揚就道,“這事兒不怪姑母,是我自作主張沒有告訴您的,你要怪就怪侄女吧,對不起!”她說著愧疚的不得了,“今兒一上午我們已經查過了,這件事絕非是外面有人蓄意而為,若不然那些人怎麼會這麼平靜,不火上澆油就罷了,還能任由我們把人帶走看管起來?
36計!所以侄女請您先息怒,這事兒雖沒有明朗,可如今秦媽媽這麼一鬧線索已經很明朗,事情定然是和她有關的,只要我們再詳細查一查,就肯定會有答案,再說,世事難預料,壽山伯府那麼多人在粥棚裡忙著,聽說還有小廝和護衛守著,可他們的粥裡還有馬蹄鐵,可見這事兒我們防也防不了的。”
這番話既把方氏身上的錯摘乾淨,她一個小輩攬在身上,薛鎮揚再怒還能真打罵侄女不成?!還明裡暗裡的點出薛鎮世和劉氏方才的話是危言聳聽,在告訴薛鎮揚,您錯怪我們了,壽山伯看顧的那麼嚴實都有人鑽了空子,咱們不過是普通人家,若有人故意這麼做,實在是防不勝防的。
薛鎮揚微微一愣,他似乎很意外幼清會出來護著方氏,在她印象中,幼清像極了方氏,軟弱膽小怕事,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會來說這番話。
其實,他剛剛的話一出口,就心生悔意,尤其在看到薛靄站在自己身邊時,就知道話說的重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他也不至於再自駁一番落人笑柄。
但是不得不承認,這丫頭的話是有些道理的。
“姑父。”幼清話落又朝二太太看了一眼,眼中有著讓人看不清的幽暗,“至於中饋的事,我覺得還是不要變動的好,大姐的婚期也快到了,大哥科考後婚事也要定下了吧……”她提醒的看著薛鎮揚,“關鍵是,二嬸也沒有空啊,姑母正為這事兒傷心自責呢,二嬸要是接了中饋豈不是落井下石,您這麼說反而讓二嬸難做了。”話落,安慰似的和劉氏道,“二叔,二嬸千萬別介意,我替姑父和姑母向您們賠個不是。”她說完盈盈一福,鄭重其事的要向劉氏和薛鎮世行禮。
這話說的讓人挑不出不是來,她是小輩又是薛鎮揚和方氏的侄女,她代著兩人賠禮道歉一點不為過,最重要的是,這些話似乎也只有她說出來合適,若是薛思琴抑或薛靄來說,難免就有維護母親頂撞父親的嫌疑,尤其是薛靄,內宅之事他一個未成親的毛頭小子摻和著實在不是榮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