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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後,果然就聽同學在議論,說明蓴的小叔已經結過賬了。
經濟獨立的普通都市女子很少能享受被男子寵愛照顧的滋味,因此在座的女同學們話題不覺漸漸轉向,已經開始隱晦地提起明蓴的小叔是多麼難得的金龜婿。
網路太過發達,用手機百度一下俞玄義的名字,在座諸人驚呼連連。更有好事者爆料說,俞玄義不算什麼,畢竟在中國,錢的作用比不上權的作用,更厲害的是他父親。
這時才有人提出一個疑問:俞玄義是明蓴的叔叔,又不是舅舅,為何這兩人竟然姓氏不同?。
有人問起陳塵雪,她沉默了一會,臉色蒼白,終於起身說:“對不起諸位,我身體不舒服,先走一步。下午的活動就不參加了。”。
眾人面面相覷,卻再沒誰敢來勸阻她。陳塵雪與明蓴性格不同,大學的時候她就是有名的辣椒性子,你不去惹她,她還要來說你;你要敢犯到她頭上,她有一句也要嗆十句。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對這種人自然是要背後譏諷,當面卻從不敢說半個不字。
而明蓴呢,那就是標準的小公主了,一輩子也沒聽人駁過她的面子。
這樣的人,真不知如何面對社會。
有人極為黯然地說:“雖然她不在了,但是有的時候我真的會覺得這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總算明蓴一輩子那麼漂亮快樂單純地活在我們記憶裡。哪像你我,早已塵滿面,心如鐵。”。
有哥們兒拍他的肩膀,幾人以此為引,痛飲而至淚下。
人在青春時遭受的遺憾,是那麼的濃烈而痛苦,在生命裡打下不可磨滅的純粹的烙印,一輩子也有一種蕩氣迴腸的傷心難過。
陳塵雪回家去,照例從社群幼兒園把孩子接出來,清潔阿姨和旁人說話:“咳,是,這孩子是最小的一個,真不知父母怎麼放得下心喲?現在人都只能生一胎,哪家孩子不是嬌嬌寶貝?不過話又說回來,再往前去五十年,哪家孩子也都是這樣,放著在外頭亂跑……”。
這麼多,這麼多的閒言碎語。
塵雪有的時候會想,講他人的一點閒事,想必是生命中莫大快慰吧?不然不能解釋,為什麼這些眼含同情憐憫的人一背過身,就不憚於以最剜心剮肺的語言來評價她。
最最可恨的是和他人合租一套單元樓,房子夾板又薄,她的一點點動靜,旁人聽得一清二楚,不要說身為女子的尊嚴,連做人的尊嚴都快要沒有。就比如房東阿姨有一次提醒她“內衣不要光放在地下室裡悶著,也可以晾出來”,塵雪唯唯諾諾,羞辱到想要去死。
可是人家是真的好心。可能都怪多讀了幾年書吧,人如果註定要在艱難困苦的環境中消磨一生,那最大的幸福就是無知無覺,並不覺自己在受苦。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明蓴竟真的入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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