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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的那一刻身體甚至晃了一下,然後流星大步地走過來坐在床邊,接過婢女手中的水,聲音嚴厲:“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不宣御醫?”
我揪住他的袖子,呼吸勉強平復了幾分,道:“不用宣御醫,估計是舊病復發,明天就好了。反正宣了他們也沒有轍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秦斂蹙起眉,一邊揮手吩咐婢女遵命行事,一邊不改嚴厲神色地道,“不宣怎麼能行。”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角,又咳嗽了幾聲,在他不停歇的拍背之下慢慢轉好,趁著呼吸順暢的間隙道:“御醫們都很討厭的,比你還要討厭……”
秦斂居高臨下地俯視我,渾身都散發著涼颼颼的氣息,包括話語:“哦?不宣太醫就吃一個月的胡蘿蔔。”
我怒道:“我又不是兔子!我為什麼要吃胡蘿蔔!”
秦斂一邊把我的頭髮撫到耳後一邊慢悠悠道:“那你究竟叫不叫御醫診治?”
“……”我弱聲道,“我幹嘛一定要聽你的……”
秦斂漫不經心道:“既嫁從夫,蘇國好像也不是沒有這規矩罷。”
“……”
第 十四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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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國家有別,太醫與太醫也是不同的。又或許是因為南朝的太醫只是單純地認為我是偶感風寒導致咳嗽,所以儘管來東宮的腳步匆匆忙忙,麵皮上卻還是很鎮定從容的。
在蘇國的時候就不會這樣。每一回踏進我寢宮的太醫無一例外不是愁著眉苦著臉的,就好像病重的不是我而是他們一樣。他的臉色一苦,就代表我的味蕾即將跟著苦,我跟著苦,父皇就會跟著苦,而父皇跟著苦,太醫們的臉色就更苦,如此年復一年的惡性迴圈,我沒給太醫扎巫蠱娃娃父皇沒給太醫治罪而太醫也沒給我在藥中喂毒,真不可不稱得上是一個奇蹟。
秦斂一直握住我的手腕,一直到太醫到了床前他才鬆開,道:“太子妃突然咳嗽不止,周太醫給她診治一下罷。”
我試圖把手縮回被子裡,結果被秦斂眼疾手快地又重新一把抓住,不動聲色地問道:“想幹什麼?”
我小聲道:“能不能不診治……”
秦斂皮笑肉不笑:“你覺得呢?”
我試圖扭過身子面朝床內,結果在秦斂那雙幾乎可以觀天象洞未來的眼睛底下沒能成功。我作最後一絲僥倖掙扎,弱聲道:“反正我從小都是這樣的,再診治也是一樣的……”
秦斂瞥我一眼,慢吞吞道:“你是在懷疑周太醫的醫術麼?”
“……”我決定對他不予理會,轉頭問太醫,“南朝有沒有玉陀花?”
這位周太醫看我一眼,躬身道:“回太子妃,玉陀花是止咳良藥,雖然不是稀罕之物,但它適合在寒冷乾燥的天氣生長,南朝氣候潮溼又溫暖,玉陀花恐怕是難以生存的。但是治療咳嗽的藥物有很多,也許可以找些藥材代替玉陀花也說不定,太子妃不如先容微臣切一切脈。”
他既然也這樣說,我只好伸出了手。
切脈也是一項技術活。切得太快易被懷疑成醫術不高,切得太慢也易被懷疑成醫術不高。而這位周太醫明顯也沒能把握到箇中火候,在秦斂的兩聲催促下才終於收了手。
他道:“太子殿下不必太過擔心,太子妃只是偶感風寒,微臣這就開方子,服兩天藥就好了。”
他說到做到,馬上就揮筆開了藥方。這位周太醫的字跡已經潦草到了鬼斧神工的地步,我看了兩遍也沒看明白,只是看著寫了滿滿兩頁的藥材,頓時就覺得頭皮發麻。
藥童隨即跑去煎藥。秦斂坐在床邊出了聲,問太醫:“裡面有沒有玉陀花?”
太醫躬身道:“回太子殿下,太醫院已經很久沒有備過玉陀花這種藥材了。臣用了其他草藥代替,效果也是一樣的。”
秦斂“嗯”了一聲,隨即太醫行禮告退。我捂住帕子側身靠在床沿咳嗽,本來覺得這個動作並沒有什麼,但是在秦斂長久的注視下,再正常的動作我也慢慢覺得不正常了,抬起頭來看看他,發現他還在看著我。
秦斂的眼神很詭異,就像我是一個引魚上鉤的誘餌一般,明明是在看著我,但給人感覺又好像是沒在看著我。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忽然聽他輕聲道:“你剛剛說這是舊疾,以前就有?”
我“啊”了一聲,道:“其實這是從出生就隨著的,每年冬天都會咳嗽,不過咳啊咳得到了春天也就不咳嗽了。前兩年其實已經不再犯了,不知今年為什麼會這般。也許是因為我初來南朝水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