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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倒有些不放心,給周蘭打了一個。
等了半晌,周蘭才接起來,不耐煩道:“都十二點了,你現在打什麼電話。”
夏蟬說:“我還沒回來。”
“……我不在家,跟人打麻將。怎麼,還要我來接你回去啊?”
夏蟬:“……”
周蘭嘟囔兩聲,“你早點回去睡覺。”便掛了電話。
剛撂下電話,收到坐在身旁的賀槐生髮來的資訊:跟我去月牙灣。
夏蟬轉頭看了賀槐生一眼,低頭打字,一句“我沒心思”還沒打完,賀槐生又說:有話跟你說。
夏蟬便把自己沒打完的話刪除,回道:好。
到那兒,夏蟬燒了壺熱水,給賀槐生和自己各自倒了一杯,自己握著杯子,轉頭看著賀槐生,“有什麼事?”
賀槐生費力地說:“賀芩,今天……”
夏蟬一聽見這名字,不知不覺坐直了身體——她有個習慣,面對緊張的場合,總要挺直後背,好像這樣能給她壯幾分膽。
賀槐生緩慢地說:“……她,不太成熟……”
斷斷續續的,夏蟬耐心聽著,賀槐生說父母去世時賀芩才六歲多,他作為兄長,自然偏疼一些,沒讓她受過多少委屈。賀芩從小就依賴程子晉,所以今天才會貿然跟去醫院。
最後,他頓了頓,問夏蟬:“……你能不能,問一問,陳艾佳……”
夏蟬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方才聽賀槐生陳述,她一直提心吊膽,就怕賀槐生說出這句話。
問什麼?
問陳艾佳能不能自己放棄程子晉?
夏蟬緊咬著唇,片刻才冷聲開口:“我不會問的。”
賀槐生似是沒想到她這麼大反應,愣了一下,起身拉她,“你別……誤會……”
“不就是想讓我問問,艾佳對程子晉是不是真心嗎?倒不如問問程子晉是不是真心,對艾佳又是什麼想法?”夏蟬心裡憋了股氣,說得越發快,也不管賀槐生能不能看清,似是生怕慢了,自己又要不爭氣地把這些話統統吞回肚裡,“……反正在你們這樣的人眼裡,女人就分兩種,一種是圖你們錢的,另一種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愛上你們的。你覺得艾佳是哪種?”
賀槐生緊抿著唇,漸漸沉了臉色。
夏蟬喘了口氣,“你覺得,我又是哪種?”
她一口氣說完,自己把最後這句話咀嚼一遍,反倒愣住,心裡漸生出些漫無邊際的灰敗:話說到這個份上,怕是繼續不下去了。
她暗暗咬緊牙關,不待賀槐生說話,扭頭拎起自己的包,飛快朝大門走去。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似有腳步聲追過來,然而絲毫不敢停下,進了電梯,猛按關門按鈕。電梯門合上,到了一樓,夏蟬一路飛快走出了小區,攔了輛出租,報上自家地址。
直到月牙灣越來越遠,夏蟬方回頭看了一眼。
遙遙的,幾點燈火,像是孤島之外的航標。
回到家裡,黑燈瞎火,果然沒有半個人影。
夏蟬燒水洗了個澡,在床上躺下。
外面很靜,彷彿所有聲音都消失了一樣。
·
自那晚不歡而散,夏蟬便沒再和賀槐生有任何聯絡。
陳艾佳出院之後,程子晉又給她批了兩週的假,讓她好好休養。
星暉在忙著籌備年終酒會,夏蟬時常加班,但每天下班之後仍會抽出些時間去看陳艾佳。
陳艾佳身體漸漸復原,精神卻越發頹然。
聖誕節,夏蟬窩在陳艾佳家裡,哪兒也沒去,陪她看了一晚上的電影。
晚上宿在陳艾佳家裡,床臨著窗戶,便聽見外面還有小孩兒奔跑吵鬧的聲音。
夏蟬開了窗往外看,外面還是燈火璀璨。崇城似就是這樣,夜晚永不落幕。
陳艾佳爬過去,裹著被子跪在她身邊,“我還記得第一天來崇城,下火車的時候,也是這個點。到處都是霓虹燈,跟白天一樣。那時候我就想,自己得在這兒扎穩腳步。你說,我長得漂亮又肯吃苦,還怕沒出路嗎?”
夏蟬沒說話,隱隱猜到陳艾佳要說什麼。
果然,沉默片刻,陳艾佳開口:“我今年過年回家之後,就不打算來了。”
夏蟬喉嚨陡然一梗。
許久,誰也沒說話,只有窗外孩童一陣接一陣的小聲。
陳艾佳笑了一聲,“我以前總覺得,我這樣的人才不會像如玉,把大好的青春全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