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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瞳靜默,是了,自己竟還存了念想,以為過往的允諾終究能夠兌現,現在想來實在可笑,帝王之道,原就是瞬息萬變不容置喙,自己憑什麼認定模稜兩可的寥寥數語就一定是他對她的許諾。
她自以為萬事通透,卻不知根本就是在胡亂揮霍感情,宇文凌有些咬牙切齒,反手將案牘之上幾頁白卷甩在她身上,紛紛揚揚,白紙黑字灑落於地。宇文凌眸中難掩狠戾,辛瞳驚惶,不敢直視皇帝的眼睛,顫抖著雙手拾起散落的字跡。
“陸雙祺夠聰明,明白七分真三分假避重就輕的道理。這是他親手所書,不盡然為真,卻也點透了七八分。太后的嫡親侄女有意同他結連理,小姑娘性子夠急,竟想到要去編排一出木已成舟的苦肉計。陸雙祺深諳太后對這侄女一早便有安排,哪裡有膽量接受這番美意。他妄想一舉雙得,再加上太后逼得急,是以存了僥倖心理,算準了太后無人可用沒處施排的困境。萬一事成,太后必會對他另眼相待,因為你的關係打消對他欲親芳澤的猜忌是一樁,最重要的是能讓太后看到他存在的價值,說不好一個不走心還能變成太后的親信。只可笑你一心想要救他,卻也不過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權宜之計。”
辛瞳思緒亂作一團,並非是惱恨自己遭人利用,反而是這其間錯綜複雜的枝節令她難以置信。原只道是閱微塢中一時衝動鑄成了大禍,卻不想竟還與太后扯上了聯絡。之前壽康宮前的那次偶遇,其實種種情由已然初露端倪,如今字字分明真真切切,事實原由容不得她不信。即便陸雙祺是遭人逼迫有再多的難言之隱,即便他對自己真是出於實心實意的關心,可他危難之間站錯了方向,欺君背主夜探禁闈已然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事情變成了這樣,孰是孰非顯得有些模糊,陸雙祺無辜之餘確有可恨之處,辛瞳不願看著他赴死,卻更不願接受他背主欺君的事實。全然抹煞賜死固然嚴苛,可古往今來存了這樣念想的臣子終究不能得以周全。
她小心翼翼抬頭,面前之人一片冰寒,顯然對自己失望得徹底。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然不止一次為了陸雙祺而有心忤逆,一心想要救下敵對立場罪臣的自己是否也在無形之中刻下了不可饒恕的背叛的烙印?
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凌亂的心緒,辛瞳緊緊攥著白卷的雙手微微顫抖,由始至終她都站錯了立場,這會兒強自振作緩緩開口:“皇上,奴才一時迷了心,犯下這樣不可饒恕的罪過,甘願領受一切責罰。”
宇文凌冷眼瞧著她,她瞳眸之中閃爍恍惚的神色實在可惡至極,她做下的錯事遠不止這些,樁樁件件算下來將她拆吃入腹都不足以解恨。她此刻滿面的絕望神情是一心想要求死嗎?大事未成便想脫身逃離,哪有這樣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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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手段
辛瞳驚惶失色,抬眸望去,面前之人神色詭秘,霜寒刺骨,洞穿了她的心絃,讓她無所遁形。她怕極了,不同於彼時的無牽無掛,死亡不足為懼,只是她不甘心被他帶著這樣的憎恨厭棄。
她再難以支撐自己的身體,軀體百骸彷彿被人拆分成了零星的碎片,下一秒鐘便要萬劫不復,卻在此時被人重重拉扯,耳畔響起他冰冷如霜的聲音。
宇文凌虛虛鉗制著懷中之人,只攥在她腕上的勁道微微用力。辛瞳右手被他扯至頭頂,卻驀然見他傾身向前,聲如鬼魅,停留在自己耳邊:“想要受罰還不容易?只是這身皮肉暫且傷不得,朕告訴你應該怎樣做。”
他附在她的耳畔詭秘一笑,出口的喃喃話語彷彿來自阿鼻地獄。辛瞳面紅耳赤,神情之中滿是不可置信。宇文凌見她猶自怔愣呆立在原地,也不催促,只陰沉著瞳眸冷冷看著她。
再多的難堪此時也無法言說,辛瞳強穩住心神,到底還是存留了幾分僥倖,鼓起勇氣回望向他的眼睛,彷彿是在無聲地渴求寬宥。只觸目所及唯有滿目的嚴厲與堅定,再不能容忍自己有半分的遲疑。
她磨磨蹭蹭挪至案牘之前,文牒累卷之間取出了一樣物件,雙手捧了回至皇帝身前,雙膝併攏直直跪□子。膝下是厚實溫暖的獺兔毛地氈,絨毛卻彷彿飄落在了周身各處,讓她心緒不平,躁動難耐。
事到如今,她無可辯駁更無力抗拒,只得依著指點,抬了手臂將那金絲楠木水波紋戒尺高舉至眉宇之間,沉默良久,方怯怯開口:“主子,辛瞳錯了錯事,請您責罰。”
她嚅嚅喏喏的聲口惹人愛憐,此時可憐至極點的模樣更是撩人心絃,只宇文凌有心要讓她銘記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