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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那日,大半個城池佈滿了不知名的花朵,風中綻放,豔紅似火。迎親的隊伍翹首企盼在城門口,花轎,喜服,大紅蓋頭,新郎官一馬當先,攔住送親隊伍,將花轎裡將新娘子打包上馬,掀開綴滿流蘇的蓋頭,看那笑魘如花的容顏喟嘆道:“十里薔薇,百年流芳,我既做到,卿可否如我所願?”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可好?”
新郎官笑道:“莫失莫忘,一生相許,同心同德,不離不棄,娘子看怎樣?”
一旁看熱鬧的眾人早已炸開了鍋,紛紛拍手起鬨叫好,鄯伯辛站在人群之中,淡笑著看這一幕,不由亦出聲道:“不愧是我鄯家兒郎。”
迎親過後,便是酒宴。
見兩位新人一拜完天地,有人就拿新郎官開起了玩笑:“世瑜兄,做鏡谷谷主的女婿,你小子這算入贅,得姑娘家送彩禮給你才是啊!哈哈!”
也有人道:“是了是了,那腰纏萬貫的谷主忍痛割愛,世瑜一世吃喝不愁了!”
“且慢,還有美人日日在懷,我們家世瑜怕是要醉死在溫柔鄉里嘍——”
眾目睽睽之下,新郎官牽著新娘的手,一人默默不語,另一人在蓋頭下看不清面容。
鋪天蓋地的閒言碎語鑽進二人的耳中,肆無忌憚也毫不顧忌,皆打著祝福的幌子風捲殘雲般湧來,一瞬間,看戲的,看熱鬧的,看笑話的,虎視眈眈不放過兩人的一個表情。
忽然新郎官輕輕一笑,握著新娘的手放在唇邊,彎了嘴角道:“諸位可想知道我在岳丈大人面前說了甚?”
“我會娶鏡荼,不因家世顯赫,不慕傾城貌美,不貪金銀銅鐵,不取方寸之地,前世往生不溯過往,前塵往事既往不咎,她近在眼前我便是要悉心照料,她遠在天邊我便要日夜想念,三媒六聘我鄯家一文錢不會少,絕世紅顏我多一眼不會看,”他將那隻手落在心窩上,繼續道,“而這些,只因她是她,我是我……諸位還有甚可說?”
眾人啞然。
許久,直到鄯伯辛叫一聲“好”,帶頭拍手恭賀,其餘的人才繼而鼓掌稱道。新郎官朝鄯伯辛眨眼示意,許是表兄弟間心有靈犀,鄯伯辛淡笑不語。
解了圍,賓客們該喝酒的喝酒,該盡興的盡興,新娘子被領去後院,晚些時候,府裡的女眷們還要戲耍新郎鬧洞房,一場婚宴辦下來不歇一口氣,熱熱鬧鬧的也讓人安了心。
傍晚時分,鄯伯辛從宴席中離去,悄然走進一方小院,只見院中一人身著大紅喜袍臨塘而立,池塘裡的荷花開得正盛,淡粉色的花瓣灑在水中,再遠觀那一臉遮不住的笑意,不是新郎官又是誰呢?
天命難為
鄯伯辛走過去,單刀直入道:“世瑜表弟笑中帶憂,想必是有心事在懷罷?”
鄯世瑜無奈:“表哥何必追問到此?”
“我身處何方倒是無妨,而表弟不顧那一院子賓客說笑鬧事卻到此處賞荷看景,想是不盡地主之誼,太有失顏面了些。”
“表哥顧慮周全,但百密總是有一疏。”鄯世瑜嘆氣道:“那些人不過是見鄯家如日中天,出席這場酒宴也不過拉攏生意人緣,既然是來看熱鬧、看人,到哪不是看?又何必看我面向桃花心中嫉妒,看我落魄失意暗自譏誚呢?”
“莫太在意旁人,成親是你二人之事,”鄯伯辛勸道,“剩下半生是你與她過日子,又何必多顧慮外人?”
“我自是捨不得她受委屈,”鄯世瑜道,“只是,她救我一命已是星宿變更,我與她成親更是有逆天命,再加上山高路險,時運不濟,怕是會牽扯甚廣,末生枝節。”
“實不瞞表哥,據聞,有那通曉鬼神之道的能人巧士洩露天機:二十年之內,歐陽家隕,鄯家與鏡谷各遭一劫,司馬氏殘喘,皇室人丁興旺,盛世太平不易敗落,只待天狼入境,狄自北來。”
“我怕是天災人禍因我而起,一家團圓因我不得善終,我怕大京千秋基業頃刻崩塌,這世上無家可歸無親無故之人又添無數……如此,怎敢不憂?”
“表弟憂慮重重,心思太重。”
“我倒真希望這是在杞人憂天。”鄯世瑜苦笑道,“你看這荷花,開時極盛,不過多時,便極盛轉衰,若此為命數,我不信,可它又偏是應驗;我若信,卻是束手無策,迴天無力……這又當如何是好?”
鄯伯辛搖頭道:“此局無解,聽由天命。”
“竟連表哥也這麼說,”鄯世瑜輕笑道,“果然如他人所說,我參不透,悟不通,一生註定追隨那滾滾紅塵,永無願償麼?”道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