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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瑾便把爹爹往書房的方向推去,安逸陵被女兒“攆”到了書房,嘴角卻還掛著笑容,眼底的溫柔也還未褪去。他們是他最親的人,無論如何,他都會死死護著。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往裡面一望,卻是愣了一瞬,隨即笑道:“喲,可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發生了什麼事讓咱們的榮親王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沒精打采?”
榮親王坐在圈椅裡,全身無力地軟倒著,他用手揉了揉眉心,這才抬眼看向安逸陵,然後指指身邊得位子說道:“坐下說。”
明明他是客,這話倒說得像個主人似的。安逸陵也沒跟他計較,在他旁邊坐下,近了才發現,他的眼睛下面全是青色的痕跡,顯然沒睡好。
“喲,這到底是怎麼了?什麼事情能讓榮親王操心成這副模樣?”安逸陵的聲音裡充滿了調侃,若是以往,榮親王必定會回擊一下,可此時他卻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安逸陵收起了戲謔地神色,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頗為鄭重地問道:“到底出了何事?”
榮親王不是那等不穩重之人,能讓他這樣的,一定是很嚴重的事情。
“哎……”他敲了敲一直抽疼的額角,啞著聲音說道,“我前日收到了一封信,是沈致勤那邊來的。”
安逸陵下意識地以為沈致勤又弄什麼么蛾子了,“他又幹什麼了?”
“威脅。”榮親王淡淡說道。
“哈哈哈,威脅?你有什麼把柄能讓他威脅?”安逸陵此時笑了出來,可一轉眼看到榮親王的臉色,馬上又凝固了笑容,“你不會真有什麼把柄在他手上吧?”
榮親王沒說話,但已經是預設了,安逸陵低頭想了想,問道:“老情人?”
榮親王抬頭冷冷望了他一眼,安逸陵也被這一眼嚇到了,不敢再胡亂猜測,“你倒是說啊……”
若真的是什麼要緊的把柄,那必須得趕緊處理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梁睿帝對沈致勤那邊的監視很嚴格,沈致勤的這封信才到榮親王手上,估計那邊就收到訊息了,這麼久沒動靜,一半是因為信任,另一半也是想等榮親王主動去說。
“妹夫啊,這回你得幫幫我,幫幫瑜哥兒。”榮親王坐直了身子,第一次以這樣鄭重的神色對安逸陵說話,那目光中是從未有過的深沉。
安逸陵心中一凜,說道:“我能拒絕嗎?”這事怎麼又扯上沈瑜了?
“不能,”榮親王搖搖頭,“從我進來的那一刻起,你就脫不了干係了……嘿嘿,沒想到我也陰了你一把啊。”
這老賊,就是篤定了他不會坐視不管他的事情,才敢這樣囂張!
誰管他去死呢……
心裡這樣想,嘴上卻說道:“說正事。”
榮親王吐了口氣,正了神色,一字一句說道:“你還記得杜堇知嗎?”
安逸陵點點頭,“記得,先帝在位時封了驃騎將軍,是個用兵良將,只是後來跟了沈致勤,成了叛賊。”
說起這杜堇知,與梁睿帝關係不淺。當時梁睿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去江南治理水患,結識了此人,兩人引為知己,後來知道了彼此身份,梁睿帝便想將他召入麾下效力,杜堇知欣然應允。只是後來此人卻在緊要關頭投靠了沈致勤,讓梁睿帝栽了一個大跟頭,後來的皇位之爭也添了很大的阻力。
再之後,沈致勤兵敗,也是杜堇知護送去了滇南,但半個月後他卻獨自一人返回了京城,一把大火燒了自己的將軍府,然後於城牆頭上自刎。
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和他有什麼關係?”安逸陵疑惑問道,人都已經死了十多年了……
榮親王走到了窗邊,推開了窗子,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色,怕是要下雪了。他抬頭望著遠方,似乎陷入了回憶中去。
“皇兄與他結識的時候,我也在場,三人把酒言歡,好不快活,後來他答應來皇兄麾下效力,我開心極了,有什麼能比和好兄弟一起並肩戰鬥更讓人歡喜?只是後來……”
“說重點,這些故事我不想聽。”安逸陵眉頭越皺越深,只覺得似乎有什麼秘密要破土而出,讓他覺得不安極了。
榮親王被打斷了也不惱,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我追擊沈致勤去了西蜀,那時候兵力不夠,根本無法將之擊滅,只能將之困在滇南,後來京城傳來了他自刎的訊息,我除了唏噓傷感外也沒別的辦法……直到一個月後,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抱著個剛出生的嬰兒找到了我,說是那是沈致勤的骨肉,我才接過孩子,她就一頭撞死在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