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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要在這裡坐上一天,那掌櫃的起初還有些猶豫,這個位置極好,一天到晚都不會空著,哪怕馮輕點的再貴,可兩個人又能喝多少?
馮輕乾脆掏出十兩銀子,放在掌櫃的面前,而後無聲看著他。
“我能在這裡坐兩天嗎?”馮輕輕聲問。
兩天平白得了十兩銀子,加之今天馮輕點的,若是明天再來,肯定還會再點,掌櫃的在心裡盤算一番,而後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了,“能,自然是能的,二位隨意,我這就給二位親自沏茶去。”
瞧著馮輕一連序列雲流水的動作,金姨對她刮目相看。
“你能這般,金姨就放心了。”金姨本還擔心馮輕太過清冷,不會跟人打交道,這樣的『性』子若是去了京都,會吃虧的。
馮輕『摸』了『摸』自己的臉,笑的有些牽強,“平日都是跟著相公一起,無需我開口,我是跟相公學的。”
說到最後,馮輕心情又低落了。
金姨拍拍她的手背,笑道“你今日做的很好,不過女人家的事,他也有不懂的,日後你們去了京都,會遇到比荊州更多的人,更難處理的事,正好趁著這兩天有時間,我給你多講講京都的人跟事,不過我多數時候都是呆在宮裡跟人家後院,認識的人也不多,你聽著就行,有用最好,若是無用,你權當是聽故事了。”
馮輕自然是願意的。
待茶水跟點心送上來,金姨便一邊回憶一邊跟馮輕講她曾今經歷過,聽到過的人跟事。
金姨聲音輕柔,馮輕漸漸聽的入了『迷』,也暫時忘記了擔憂。
此刻在考舍裡煎熬的方錚並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唸的娘子就在離自己不遠處的茶樓,他是被人喚醒的。
還是方錚尋求幫助的那個官兵,他手裡端著一碗黑乎乎,泛著苦味的『藥』。
不是自家人,煎『藥』自然也不會多盡心,需要熬兩個時辰的『藥』,貢院專門熬『藥』的人只熬了一個時辰。
睡了一覺,高熱跟咳嗽的症狀並未減輕,反倒重了些。
他眼前陣陣發黑。
待穩住身體後,才緩慢地朝考桌前走來。
“多謝。”方錚費力地朝這人拱手。
“別拘禮了,快些喝吧,你看你病的不輕。”這官兵放下碗,“等下我過來收碗,你快些喝。”
兩隻手端著碗,送到嘴邊,好在還是能聞到味道的,方錚深深嗅了一下,而後閉目分辨,再睜開眼時,將碗裡的『藥』一飲而盡。
這碗『藥』還是滾燙的,喝完後,身心湧出一陣暖意。
方錚眼神清明瞭些。
他仍舊坐在桌邊,雙手撐在桌面上,垂首靜坐著。
對面的學子不停朝方錚看過來,昨夜他還好奇方錚為何反常,今日總算是明白緣由,他同情地朝方錚搖頭。
哪怕學問再好,這第三場怕是沒辦法完成了。
想必是與舉人無緣了。
這學子就有些同情方錚了。
就在他搖頭嘆息的時候,方錚突然抬頭,隔著一條過道,直直望向他。
不知是不是『藥』有了效用,方錚的臉好似不如先前那般紅了。
這學子沒想到自己偷看方錚被發現,他尷尬地朝方錚點點頭,而後埋頭答卷。
若是方錚身在後世,他定會送這位學子三個字——“戲真多”。
身上開始發汗,方錚眼神又清明瞭許多。
他坐直了身體,開始研磨,動作如他教馮輕那般恰到好處,絲毫看不出此刻正高熱無力。
研好了墨,身上最裡層的衣衫已經溼透。
方錚乾脆脫掉裡衣,而後穿上兩層外衫,還有馮輕特意做的夾襖。
再次坐在桌前,他腰背挺直,揮筆,繼續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