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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宏此人心胸狹窄,學問不如他的,他看不上,學問比他好的,他嫉妒憤怒,尤其是見方錚重新入了學堂,未來可期,自己身子卻一日不如一日,他總想不開,時間久了,不光身子越來越差,就是心思都跟著扭曲。
他做的事並不算隱秘,手段也不高明,鄧縣令這麼多年辦案經驗,自然是三兩句便將祝宏做的事榨個乾乾淨淨。
哪怕他有秀才功名,可殺人償命,這是自古定律,鄧縣令將此事上報,祝宏身死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而讓馮輕沒想到的是,這祝宏竟然沒等到判決,自己用腰帶吊死了自己。
這事不是方錚告訴她的,是她跟秦淑芬上街買菜時,聽縣城的人議論。
這清豐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祝宏『自殺』這事不小,哪怕鄧縣令再想遮掩,可人多嘴雜,這事還是傳了出去。
若是個普通百姓吊死在牢內也不會有如此大的水花,誰讓祝宏是個秀才,且祝宏爹孃就在縣衙門口糾纏不休呢?
祝宏爹孃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在他們心裡,祝宏是個孝順聽話,又會讀書的,他怎會做出殺人放火的事?
得知兒子在牢內自絕,祝宏爹孃怎會甘休?
“那書生爹孃此刻正在縣衙門口鬧呢,他們說這事鄧縣令跟那位案首合夥,『逼』死了他們兒子,他們兒子不會『自殺』的。”賣蘑菇的大嬸唾沫橫飛地跟買菜的人說。
聚集到她攤位跟前的人逐漸多起來,其中一箇中年漢子就說“我可是聽到不同的說法,這祝姓書生可是個心狠手辣的,他不僅使計殺死了方案首的大姑,還想殺死方案首親爹。”
一個年級大些的『婦』人就好奇了,“他殺人案首親爹幹啥?”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大業可是有這麼一條規定,當官的遭遇爹孃喪事,可是要辭官守制三年,要是書生遭遇爹孃喪事,可是三年不能參加科考的,三年哪,可不短,我估『摸』著咱縣城今年這方案首說不得明年就能參加荊州的鄉試,你們說說,要是方案首有本事,三年後是不是就得做了官?”
最差估計也會跟鄧縣令平起平坐。
圍觀之人不少跟著點頭,“你說的是。”
當然,也有不同聲音的,有人就反駁,“你這話是對,可我就去奇怪,那書生跟方案首非親非故的,為啥要去殺他爹,莫不是這方案首跟那書生有啥仇怨吧?”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現在那書生是死了,這事還有的鬧。”中年漢子搖頭,“你們要是想知道,就如縣衙門口瞧瞧去,我剛從那處回來。”
圍觀的人有人搖頭,買了菜便走,也有人閒得慌,結伴去了縣衙。
馮輕都顧不得買菜,她拉著秦淑芬就要走。
“三弟妹,咋了?菜還沒買呢。”秦淑芬不明所以,她都琢磨好了要買些啥。
“我擔心娘,咱們先回去看看。”馮輕拉著秦淑芬的手很用力,腳步更快。
秦淑芬聽出馮輕話裡的凝重,她也顧不得吃了,跟上馮輕的腳步,不過仍舊是滿頭霧水,“三弟妹,娘早上不是好好的嗎?”
這幾日眼見方蔣氏都跟沒事人似的,咋買菜這麼點時間,三弟妹又開始擔心了。
馮輕沒解釋,她擔心祝家爹孃會上門。
祝宏爹孃都能去縣衙鬧,此事又關係到方家,他們在縣衙鬧出無果,說不定就會來方家繼續鬧。
家裡就方蔣氏,還有個睡得四仰八叉的文硯,馮輕不放心。
馮輕表情太過嚴肅,秦淑芬都跟著緊張起來,秦淑芬步子大,很快就走到馮輕前頭,最後乾脆拉著馮輕跑起來。
兩人氣喘吁吁地回到家。
見家門口空無一人,她鬆口氣。
還好,沒人過來。
秦淑芬上前敲門。
方蔣氏在院子裡拾掇著,她開了門,看到喘的臉都紅了的兩個兒媳,又看到兩人空空的籃子,奇怪地問馮輕“咋了?是不是沒帶銀子?娘這就給你拿。”
“不是的,娘,我就是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先回來看看。”馮輕笑道。
祝宏的事方錚跟馮輕沒跟方蔣氏提過,若是祝家有人貿然上門來,馮輕怕會氣著方蔣氏。
可這事總歸是個不定時的炸彈,祝宏爹孃若是不甘心,這炸彈就會隨時爆炸,馮輕琢磨著等晚上相公回來,跟相公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這事提前跟方蔣氏提一提,好讓方蔣氏心裡也有個準備。
然,這個打算最終還是沒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