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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平時看上去挺彬彬有禮的一個青年,沒有那麼壞,老譚平時待他也不差,誰能想到他竟是這樣的,誰能想到他會這樣忘恩負義,竟然反過來公開咬老譚一口。這世道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枉老譚以前那麼待他。”
譚啟平的妻坐在沙發上,嘴裡反覆絮叨就是那麼幾句話,叫梁小林、劉偉立二人不回應不好,回應又覺得反反覆覆的那幾句話來回倒著說,也沒有意思,只好坐在那裡什麼也不說。
這時候蘇愷聞合上手機,從外面的走廊走進來。
梁小林、劉偉立都傾過身,問蘇愷聞:“蘇秘書長怎麼看待這事?”
“沈淮這次太無法無天了,”蘇愷聞將手機裝進兜裡,說道,“宋家會給譚書記一個交待的……”
梁小林與劉偉立對望了一眼,不知道這是蘇愷聞的話,還是他老蘇唯軍的話。蘇愷聞的話不頂什麼用,要是蘇唯軍這麼說,那是多少有些分量。
今天常委會議的結果,已經表明沈淮這一鬧對譚啟平、對譚系直接帶來的惡劣影響已經超乎他們的預料,甚至有進一步失控的可能。
不管之前誰是誰非,譚啟平這次要不能嚴厲收拾瀋淮,以後在東華還要怎麼開展工作?還怎麼向省裡證明,他還有掌握東華大局的能力?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省裡對今天的事情沒有任何看法,那以後豈不是要讓虞成震、陳明經、高天河、吳海峰、楊玉權一個個都騎到他們的脖上拉屎撒尿?
譚啟平到東華後,利用種種形勢,成功壓制地方勢力的聲音不能反彈足足有兩年,但要是這次不能嚴勵收拾瀋淮,露了怯,地方勢力必然全面反彈。同時,省裡跟其他地市看譚啟平好戲的,大有人在,他們也會越發的起鬨,不要說譚啟平繼續上升的通道有可能從此給關閉掉,接下來在東華要面對的,也將可能是一個加倍惡劣的局面。
但是,處分沈淮的動議,在市常委會議層次,已經受到虞成震、陳明經等人的狙擊,現在只能透過宋家內部處置沈淮。
倘若宋家內部不願意嚴厲處置沈淮呢?
譚啟平該怎麼辦?擺在他們跟前還有什麼路可選擇?
梁小林、劉偉立開始見沈淮大鬧會場,還以為他只是給陳克華激怒後無法自制,但事態演變到這一步,卻乍然發現,留給他們選擇的道路,其實很狹窄,一個處理不好,譚系整艘船都很可能顛覆掉。
這時候感到棘手,事態要他們想象的嚴重得多。
*
田家庚習慣將當天的公務都處理完再離開辦公室,一省事務匯聚案頭,要一項項抽絲剝繭的去分析,工作量極大。
田家庚將手裡後一份檔案看完,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鐘。他將寫過批示的檔案丟在一旁,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推開門,看到隔壁的辦公室還有亮著燈,推門走過去,看到李谷也正寫著材料。
田家庚抬手指了指手錶,說道:“時間又晚了,你肚餓了沒有?今晚的夜宵我來請客。”
李谷見田書記忙完了,他將材料放下來,拿了外套站起來,說道:“說得好像你身上帶著錢似的。”他走到秘書室,讓留下來值班的秘書們都回去,他陪同田家庚坐車找地方吃夜宵去。
坐進車裡,李谷跟田家庚說道:“東華今天又發生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哦,你說來聽聽。”田家庚捏著太陽堂,讓自己緩解疲勞,頭往後枕在椅背上,聽李谷說東華今天發生的事情。
沈淮大鬧會場,東華差不多有近一半的黨委委員都親眼目睹,李谷自然有他的渠道知道細情,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田家庚聽,說道:“沈淮離開會場時指責對譚啟平的那段話,可是殺氣十足啊,也逼著譚啟平手腳大亂!”
“哦,”田家庚聽到這事,也覺得意外,說道,“有些奇怪啊……”
“我也覺得奇怪,沈淮這時候就逼宮,未免太早了一些,”李谷說道,“不過啊,沈淮大鬧會場離開之後,譚啟平就立即召開市常委會議,要討論給沈淮嚴厲處分,想要挽回威信。你知道結果怎樣?”
“怎樣?”田家庚不願意費腦去琢磨這種事,直接問李谷。
“很叫人奇怪,”李谷不好意思叫田書記猜謎,說道,“譚啟平要處分沈淮,但東華的市委組織部長虞成震、紀委書記陳明經二人,都明確提出反對,使得譚啟平的動議未能透過常委會討論,自然也就不了了之——沈淮要是把虞成震、陳明經兩人反應都事先預料到的話,那就說明他選擇這時候將譚啟平的軍,不能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