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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怡見沈淮捧人、轉移話題的本事倒是極巧妙,笑著低聲問道:“怎麼,縣委書記說出來就那麼見不得人啊?”
“陳曼麗在他們跟前,能說我什麼好話啊?在他們眼裡,我始終是個強迫你跟我交往的二世祖,我說我是縣委書記,能讓他們停止鄙視我嗎?”沈淮笑著問成怡。
成怡苦澀一笑,想想沈淮的話也對,沈淮現在擔任的職務越高,張孜、蔡蘭她們只怕會越鄙視她跟沈淮之間的關係,只會叫她們對沈淮的評價越不公平。
曾幾何時,她自己都有著這樣的想法,又何怪張孜、蔡蘭她們呢?
官二代在體制內是更容易得到提拔,不過國內的階層還沒有固化下來,出身貧寒但有能力,進入體制用心經營或鑽營的,也有那麼一批人,能在三十歲左右給提拔到相當高的級別上來。
這兩類人,無論是在職場,還是在官場在,無論是明處,還是暗處,在心態上都存在著對彼此的鄙視跟輕蔑。
成怡無論是在海外留學期間,還是到省人行工作之後,都容易接觸到這兩類人,故而對這種心態琢磨得也算是透徹。
成怡當年主要也是入學年齡比小,真正算起來,她大學畢業也有六七年了。
她的同學,或者比她更早入學的學長,從zhong yāng財經學院這樣的名校出身,畢業六七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即使家裡沒有過硬的背景,一些更優秀的人,無論是在機關還是在內外資企業,發展也都不會差到哪裡去。像周文俊、張孜他們,就多少難免會有些心高氣傲。
成怡當初就擔心沈淮會跟她的同學相處不愉快,但沒有想到沈淮將張孜撇在一旁,跟周文俊倒是周旋得熱火朝天。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沈淮能將梅鋼做起來,手下聚集的更多是趙東這些出身草根的jing英分子,沈淮對種種人xing的琢磨應該比她要透徹得多,應付周文俊、張孜他們,還不是綽綽有餘的?
“曼麗她們怎麼還不過來啊?遇上這事,還真頭痛啊!”張孜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
從酒店大堂到樓前的大道,有好幾排樹籬擋著,她現在只看得見大街攢動的人頭都沒有散去,也暗感陳曼麗今天選擇在這家酒店辦酒,也挺晦氣的。
陳曼麗跟程愛軍,都不是徐城人,他們已經在農村老家辦過酒,今天辦酒主要還是請新老單位的領導、同事、在徐城結識的朋友以及兩人大學時期的一些同窗好友。
成怡她們跟陳曼麗是同學,張孜她們今天晚上更是會安排住在新景天大酒店裡,所以也是最早在大堂等候的。
這會兒,穿著婚紗、外面披一件長羽絨服的陳曼麗,滿臉惶急的走過來。
成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走過去問道:“曼麗,怎麼了,看你焦急的樣子?”
陳曼麗看到沈淮,徑直朝他走過來,說道:“程愛軍他公司的老總,剛跟我們一起走過去,想讓那些堵路的工人挪個地方,不要堵在酒店大樓前,說話不怎麼好聽,爭執了幾句,就給個工人一把推了一個跟頭。他火冒三丈,打電話要從工地喊人拿傢伙過來,把這些工人趕走。我們勸都沒用;沈淮,你能不能幫我們去勸勸他?今天這ri子,事情真要鬧大了,不合適。”
沈淮站起來往外看了一眼,馬路上確實比剛才熱鬧些,問陳曼麗:“外面是鴻義還是劉建國?”他知道謝成江還算穩重,能從工地拉幾百號人抄傢伙,浩浩蕩蕩到徐城街頭跟堵路工人大幹一場,除了宋鴻義,就是劉建國了。
“是劉總。”陳曼麗說道。
“你確定要我去勸劉建國?”沈淮看著陳曼麗的臉,又問道。
看到劉建國給堵路的工人推了一個跟頭,就火冒三丈的打電話要從工地調工人拿傢伙過來找回過場,眼見事態要不可收拾,陳曼麗只想到現在只有沈淮有可能勸住劉建國,就急衝衝的走進來找沈淮,卻忘了劉建國跟沈淮的關係有多惡劣。
她這時候請沈淮出去,是有可能阻止劉建國亂來,但劉建國以後對她老公程愛軍會有什麼看法?
經沈淮這一問,陳曼麗也想到這關節,頓時就猶豫起來了。而且,她以前是頂看不起沈淮的,剛才也是病急亂投醫,現在見沈淮似笑非笑的樣子,只當他還記恨當初潑他一臉酒的事情,急得跺腳又往外走。
見當年一腔熱血的單純女青年陳曼麗,如今也糾纏在錯綜複雜的社會現實裡縮手縮腳,沈淮嘴角翹起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