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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gfu位於學堂街中段,斜對面就是鎮上的菜市場。
清晨八點鐘前後,太陽剛升到樹梢頭,上學的、買菜的、上班的,人流、車流交織在,個個爭先恐後,互不相讓。九零年才修的學堂街倒是柏油路面,兩側還有人行道,但沿街店鋪又恨不得將鋪棚撐到路中央來,打游擊的小攤販、以及隨意停放的腳踏車、摩托車,都使得學堂街在菜市場前後這一段路格外的擁堵。行人、腳踏車、摩托車在汽車之間自由穿插,想從空隙裡搶一點速度出來,往往給堵得更結實。
喇叭聲、打鈴聲、罵街聲、嘈雜聲交匯成一片。
一部縣區牌照的桑塔那給堵在那裡上不去、下不來,不耐煩的拼命按著喇叭,只是沒有人理會他們,該堵照樣堵在那裡。沈淮騎腳踏車倒是方便,靠過去,看到裡面恰是坐著約好今天到鎮zhèngfu碰面的縣委組織部工作人員。
“陳科長早啊!”沈淮彎過身子,敲了敲車窗,跟車裡的人打招呼。
為了配合沈淮的時間,陳寬和還特意起了早,求爺爺告奶奶從縣裡找了部閒車,直奔梅溪鎮過來,離鎮zhèngfu就差三四百米,給堵在這邊前後動彈不得,正心煩氣躁,聽著敲窗聲。
見是沈淮騎著腳踏車貼過來,陳寬和壓下幾乎要爆出嗓子眼的那聲罵,搖下車窗,回應道:“沈書記也不晚啊……”
陳寬和到四十歲才混上一個副科,看到沈淮這張鬍子都沒有轉青、發硬的小白臉,論級別鑿鑿實實要壓過自己一頭,打心裡就有感到不舒服。沒有辦法,幾個副部長都不願意陪同沈淮到梅溪來上任,就成了他這個人事科長逃不脫的事。
沈淮可不管陳寬和心裡舒不舒服,直接說道:“看情形還要堵上一會兒,鎮zhèngfu就在前面,陳科長跟我走著去鎮zhèngfu吧……”
陳寬和對沈淮的背景也打聽清楚了,也沒有特別敷衍他的意思。聽沈淮提議走去鎮zhèngfu,陳寬和也覺得給堵得心慌,開啟車門來與沈淮往梅溪鎮的鎮zhèngfu大樓走去。
鎮zhèngfu是座三層小樓,用白灰牆圍出一個院子來,門朝西臨學堂街,黨政合在一起辦公。
沈淮與陳寬和剛走進鎮zhèngfu大院,就有一箇中年人騎著腳踏車從後面追過來,拍著陳寬和的肩膀,打招呼:“老陳來得倒不晚啊!”又打量了沈淮兩眼,彷彿恍然大悟的想起沈淮是誰來,伸出手,“你就是新調過來的沈淮沈書記吧?我說陳寬和怎麼沒事跑到梅溪鎮來了,原來是給你保駕護航啊。我是何清社。”
“哦,何鎮長,你好。”沈淮伸手握過來,感覺何清社手掌有一層厚厚的老繭。
所謂“保駕護航”的話,沈淮也只是一笑了之。他是正科級,陳寬和是副科級,哪有副科給正科保駕護航的道理?這正從側面說明,不管縣委書記陶繼興表面如何,縣裡是沒有多少官員歡迎他到霞浦來攪局的。
沈淮心裡淡淡一笑:就沒有想過要跟這群官僚和平相處、相安無事……
何清社四十歲上下,黢黑的臉,幾乎看不出有什麼皺紋來,穿著深色的夾克衫,雖然騎著腳踏車來上班,一雙皮鞋卻擦得鋥亮。
在梅溪鎮,黨委書記杜建一手遮天,何清社雖然是副書記、鎮長,卻給架空了沒有多少實權。何清社名義上全面主持鎮zhèngfu工作,實際能插得上手的,也就計生、農稅以及農地承包費徵收等幾項難以開展的工作。
除何清社之外,鎮zhèngfu幾個副鎮長以及財務所、經管站、教育辦、土地所、工商所、企業辦等幾個關鍵部門以及梅溪鋼鐵廠等鎮屬企業的主要負責人,大多是書記杜建的親信。
沈淮趕著點到鎮zhèngfu,不過整棟大樓裡還沒有多少工作人員上班;按時上班顯然不是zhèngfu部門的優良作風。
何清社招呼沈淮與陳寬和到他辦公室裡坐下,用熱水瓶接到一壺水拿熱得快插上,又親自拿著三隻瓷茶杯去洗……
沈淮不清楚何清社會怎麼看待他來梅溪鎮擔任分管經濟的黨委副書記,還直接接替杜建出任梅溪鋼鐵廠的廠長,對他似熱似冷的態度,也只是冷眼旁觀著。
差不多等熱水將沸騰之時,有一種梳著中分發型的男人頭探進來問何清社:“何鎮長你現在有沒有空,杜書記讓你去一趟?”他問過這句話後,才看到沈淮與陳寬和坐在房間裡,愣了愣。
“哦,這位是黨政辦的主任黃新良,”何清社坐在位子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