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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裕下意識的想將手裡的外套丟掉,彷彿拿著一張毒蛇剛褪下來的殼。
就在剛才,沈淮當著眾人的面,直截了當的就說陳銘德猝逝的實事是葛永秋相告。那一刻,誰都沒懷疑他。葛永秋當時相爭辯,卻給當時憤怒的吳海峰發火喝止,哪裡想到整個背後都是沈淮胡說八道?
“他搞這樣的手腳,還敢留在東華?”周裕忍不住要嚷起來。
“……”吳海峰示意她按住情緒,嘴角抽了一下,說道,“整個套子是高天河下的不假,我也是中計想在陳銘德的死上做文章,沈淮如此反擊,那我們就不能怨他——我跟你說這事,只是要你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是叫你去跟他作對。”
說是不怨,但吃這麼大的虧,吳海峰心裡怎麼可能一點障礙都沒有?
“他要去梅溪鎮掛職,你還幫他?”周裕問道。
“即使沒有譚啟平這個因素,交易還是交易。只是送他去梅溪鎮,甚至還不能算是什麼人情,”吳海峰說道,“小裕啊,你也從市zhèngfu出來吧。不知道省裡什麼對我做出決定,不過在那之前,想做一些事情還是能夠的……”
“他去梅溪,那我就去唐閘。”周裕倒是有些賭氣的說道。
唐閘是東華市屬三個區之一,與梅溪鎮緊挨著。
市裡這兩年提出要將梅溪鎮從霞浦縣劃出來,擴大唐閘區的範圍。
周裕提到要調去唐閘區,擺明是要跟沈淮賭氣:她一不甘心以前看走了眼,二不甘心叔叔吃了這麼大的虧,最後還不得不跟這混蛋做交易。
也許細想想,是更不甘心看走了眼吧,叫周裕情不自禁的跟盯住沈淮。
吳海峰說不讓周裕去跟沈淮鬥,但聽到周裕提出要去唐閘,看著她拿在手裡的外套,還是點點頭,說道:“好,那你就去唐閘……”
這時候,沈淮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下樓來,對站在樓廳角落裡說話的吳海峰、周裕說道:“吳書記、周秘書長,陶姨堅持讓我去休息,那我就先去譚部長那裡了……”
其實周裕情不自禁大聲說出來的那句話,沈淮還是聽見了——他沒有想到吳海峰坐著跟自己談交易之前,已經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想透了,也嚇了一身冷汗。
雖然說吳海峰今天中了圈套,給逼入死角,也許是他市委書記當得太久,天王老子感覺太好,才會掉以輕心,但不意味著他就是一個笨蛋。
沈淮暗感:也真是僥倖,也虧得在形勢沒分明之前,市鋼廠的人沒有敢將白天發生的事情亂傳,不然剛才的這場戲還真難演。
他也聽到周裕要去唐閘的話,周裕要去唐閘,少說是個副區長,感覺後背涼涼的,彷彿給條美人蛇盯上似的。
沈淮也不回頭看周裕是不是真的在看他,大步走出樓廳。
事情彷彿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過去了,陳銘德的追悼會安排在他猝逝後的第五天。
陳銘德到東華來工作,幾乎還沒有怎麼展開拳腳就去世了,來參加追悼會的人也就有限,冷冷清清的到下午三點鐘就結束追悼會。
陳銘德的愛人,以及其隨後從燕京趕來參加追悼會的女兒、女婿,就捧著骨灰盒回省城了。譚啟平也要一同直接從殯儀館出發返回省城去。
吳海峰、高天河等一干市領導,堅持要禮送譚啟平及陳銘德的家屬出境。
車子停在出市區的岔路口上,譚啟平就不堅持不再讓吳、高等人送行。
譚啟平招手將沈淮喊過來,跟吳海峰、高天河等人笑著道:“沈淮還是要堅守在東華的崗位上,就要拜託吳書記、高市長你們多加嚴管,監督,幫助他成長……”
這可能對譚啟平來說,只是順水人情的幾句話,對沈淮的意義就不同。
有譚啟平這句話,他留在東華至少不用怕太給欺負——特別是想到吳海峰那天夜裡在想明白那些關竅之後,還若無其事的跟自己談交易,叫沈淮想想都有些後怕。
看葛永秋聽到這句話,臉頰的肉微顫,就知道省委組織部副組織的話,不是什麼小兒言;這叫他沒有辦法明裡找回過節。
吳海峰與高天河皆和顏悅的聽譚啟平說話,看向沈淮的眼神滿是和藹親切。
吳海峰還欣賞的拿手放在沈淮的肩膀上,說道:“這些天,小沈也十分的辛苦,老高,市zhèngfu是不是給他放個長假……”
聽到吳海峰親熱的喚高天河“老高”,沈淮就感覺空氣裡刀光劍影,寒氣逼人,而吳海峰壓在他肩上的手掌有如石山,心裡暗罵: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