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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虧有趙東跟陳丹陪在小黎身邊,叫他稍稍安心些,不然虛歲才十六、週歲還不滿十五歲的小黎孤苦一人生活,怎麼能叫他不牽腸掛肚?
陳丹將垂下來的亂髮撩到耳後,她的臉蛋有些憔悴,不過有如從清水洗出來的容顏不減秀麗;雖說衣裳粗簡,但不掩成熟豐腴的身姿,是此時容顏雖清麗,但身子瘦弱、沒有長開的小黎所不及的。
陳丹沒有注意到站臺上等車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側目看她,而是望著絕塵而去的小車出神,悵然的想:要是她的丈夫、小黎的堂哥,要有這麼蠻橫的魄力,也不會叫她跟小黎兩個女流之輩到市鋼廠來受欺負。
也虧市鋼廠有趙東這些海文生前的同事幫忙照顧,不然她跟小黎,怕是連辦公樓的門都進不去。
趙東捏著手裡寫有一串數字的紙條,有些苦澀的跟陳丹、小黎,說道:“沈秘書說的也是實情,可能最好的結果,就是幫小黎爭取上大學的生活費;即使還不行,小黎也不用擔心什麼,海文雖然不幸走了,我,還是海鵬、周明他們,都還是你的哥哥,絕不會看你受委屈的……”
這麼說,趙東也挺痛恨自己沒用。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沒有什麼背景,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爬到總師辦生產技術科科長的位子上,情勢容不得他站出來跟顧同、周大嘴這些人抗爭什麼。
看著沈淮開車絕塵而去,趙東也是有著說不出的羨慕:
心想雖然他在市裡看上去只是小小的秘書,但就敢在市鋼廠裡,敢將葛永秋的大舅子,將顧同的親信、將市鋼廠生產安全處的處長毫無忌憚的毆打了一頓,臨了拍拍手,毫髮不損的離開,這才叫他孃的有背景。
趙東這些年摸爬滾打,有些事情也看得透徹,雖然對這個沈淮不瞭解,但知道這個沈淮的背景不一般,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市zhèngfu秘書。
周大嘴雖然臉上給狠打了幾拳,但一臉橫肉,走起路來都亂顫,倒沒有受多嚴重的傷,剛才也是鼻血糊了一臉嚇人,在醫務室包紮過,就緩過勁來了。
與其說臉上給打傷,還不如說是當著下屬的面,給市裡的人狠打了一頓,叫他自尊心受挫更重:換了誰,能吞下這口氣?吞下這口氣,以後還不是成了全廠人的笑柄。
關鍵是他姐夫就站在邊上,看著他給人痛毆,更是叫他快氣瘋了。
周大嘴半張臉給紗布包住,回來看到還有員工窩在辦公室,臉上更掛不住,羞惱成怒,聲音尖銳的罵道:“該幹嘛去幹嘛去,都窩在辦公室裡,等吃屎啊!”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
葛永秋坐在辦公室裡,還沒有順過氣來,看到大舅子這副模樣回來,更是心煩。
“姐夫啊,這麼畜生哪裡是打我的臉,是打姐夫你的臉啊,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啊!”
“廢話這麼多幹什麼?”葛永秋煩躁的說道,心想要是他有些骨氣,哪怕當時跟沈淮扭打在一起,也叫他臉上好看一些,這個沒用的貨色,這時候知道臉難看了?
“我哪有廢話?這個畜生是你手下的秘書不?是不是當著你的面,把我揍了一頓,臨了還拍拍屁股的走了?你說這事傳出來,要叫別人笑多少年?姐夫,你不會連這麼一條小魚,都拍不死吧!”
“你不懂什麼就不要亂說,”葛永秋坐在大舅子的辦公室裡,心裡的痛處給戳中,臉色更是難看,說道,“顧同臨時去了新津,不在廠裡,其他幾個副廠長,有誰伸頭來的?你知道是為什麼?”
“為什麼?”
見大舅子真順著自己的語氣追問,葛永秋恨不得在他臉上再抽一巴掌:真是豬腦子。
市鋼廠與市裡的關係很近,廠長顧同以及下面的幾個副廠長,對市裡的關係摸得門清。
誰都知道自己是高天河的人,而沈淮是陳銘德的秘書,沈淮在辦公室裡當著自己的面毆打他的大舅子——市鋼廠的那幾個副廠長,誰願意這時候過來趟這個渾水?
葛永秋不得不耐心跟大舅子解釋:“怕就怕陳銘德有意要這個畜生把事情搞大。”
“陳銘德搞事情做什麼?”
“你是真蠢還是假蠢?”
葛永秋對不學無術、只知道吃喝、嫖女人的大舅子,感到絕望,但要息事寧人,就要先安撫他的情緒,不然他跑到他姐姐那裡亂說一起,自己家裡就先雞飛狗跳,
“……陳銘德是省裡直接下派到東華的,一過來就是市委常委,接著又擔任副市長,負責經濟工作——省裡明顯是要希望陳銘德來頂替高市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