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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黨政會議,我就會提鋼廠盈利的分配方案,”沈淮說道,“鋼廠發展最為重要,盈利的60%,應作為發展資金保留下來。鋼廠是鎮屬集體企業,發展壯大,最終得利的還是梅溪鎮,這個倒沒有什麼疑問。剩下的盈利,20%上繳鎮上,緩解鎮財政壓力。20%作為額外激勵,在鋼廠幹部職工內分配;而額外激勵,我也主張向管理層傾斜……”
“我看這個方案可行……”
何清社打心裡認為最後只有20%的盈利上繳鎮上,有些少了,但話說穿了,要是沈淮一分錢不交給鎮上,拿出更高比例的盈利給自己發獎金,又能奈他何?
這個方案至少從表面上看,還是公平的,畢竟鋼廠幹部職工拿來分配的盈利,不比上繳鎮上的更多。
何清社不表達意見,其他人則更不想表達什麼意見,只是內心掩不住的有些失落,才上繳20%的盈利,那能有幾個錢啊?不要最後弄個幾萬塊錢,連打發叫花子都不夠。
“還有一個事,今天趕上,就一起說一下,”沈淮說道,“雖說鎮上把企業辦的工作分配給我,我也沒有精力去認真的管一下。昨天我才翻看了一些資料,存在的問題嚴重啊!”
沈淮一說問題嚴重,何清社等人的汗毛就立了起來,停下腳步,將沈淮圍在中間,聽他細說。
“企業辦本來是轄管一些有經營專案的鎮屬企事業單位,但這些年,對外經營的企事業單位,能承包出去的,也差不多沒剩下的。承包費的收取,也一直是財政所的事,企業辦就較為冷清……”
聽沈淮不急不躁的說到這,何清社以為沈淮嫌權力小,鋼廠這邊走上正軌,就想回鎮上抓權。但不管怎麼,何清社還是不動聲色的聽他說下去——沈淮背後有新市委書記撐腰,何清社還不會不知死活的跟沈淮爭什麼。
“問題出在承包費的測算上,”沈淮慢騰騰的進入正題,“拿鎮接待站為例,每年承包費才八萬,太低了。”
鎮幹部們聽到這裡,心臟就陡的縮起來:沈淮這是要開始對杜建下手啊,誰不知道承包接待站的何月蓮是杜建的姘頭?
“哦,老郭就這事也跟我彙報,”何清社見沈淮要對杜建下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說道,
“當年鎮上建接待站、文化站大樓,就用去五百萬。算面積的話,接待站比文化站佔地還要多一些。鎮接待站最初的裝修以及裝置什麼的,也都是鎮上投入,當時差不多用掉上百萬左右。就是因為有些奢侈了,才不得不承包出去叫別人經營,鎮上收承包費能彌補一些損失。老郭跟我說過,一般說來,酒店裝修、裝置什麼的,用個七八年就要徹底換一茬。真要繼續以每年八萬的價格承包出去,承包費都不夠彌補裝潢跟裝置的損耗——這事我正打算下一次的黨政會議上提出來,沒想到沈書記跟我想一塊去了。”
“老郭的報告,你看過就好,問題就出在沒有把折舊計算在內,這是很不合理的,”沈淮說道,“以鋼廠為例,要是不計算折舊,這個月就能實現盈利,盈利規模還不小,大概能有八十來萬;但是不能這麼算。計算生產成本時,建築及裝置損耗跟折舊,是必須列入的。我看也沒有什麼好討論的,鎮接待站要承包出去,鎮上不能吃虧。要想鎮上不吃虧的話,承包費就要提高到每年二十四萬才夠……”
何清社暗感沈淮真是心狠手辣,他只打算把承包費提一倍,沒想沈淮還要再提一倍,再加上鎮zhèngfu及鋼廠的吃喝一掐,杜建的姘頭何月蓮如果還不放手,就叫她把這兩三年來撈去的錢都吐出來……
杜建雖然不在,但能夠在黨政會議上表態的鎮黨委委員,倒有三分之二都來鋼廠列席職工大會。沈淮跟何清社說的這兩樁事,也不需要杜建表什麼態,差不多就這麼定了下來。
一方面大家都意識到沈淮忍了一個多月,終於是忍不住要對杜建下手了,何清社又堅定的跟沈淮站在一條線上,他們吃了撐著去幫杜建堵槍眼;另一方面,鎮接待站承包費提高十八萬,也就意味著鎮上明年以後的非稅收入能增加十八萬,這是對大家都有利的事,也樂得坐享其成,要怪只能怪何月蓮跟杜建以前吃相太難看。
送走何清社他們之後,沈淮又把汪康升、徐溪亭、錢文惠、趙東、徐聞刀、潘成等人召集到會議員,召開了一個小會。
“鋼廠也是算逐步的走上正軌,我也不會再像一顆釘子那樣整天釘在廠裡,”沈淮說道,“錢廠長是女同志,我們要照顧點,夜裡以及休息天的廠領導值守,就由汪廠長、徐工還有趙東、徐聞刀、潘成都承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