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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文斌又心想,以沈淮昨天的處境,在譚啟平剃頭挑子一頭熱的情況下,不把杯中熱水潑出去,不把譚啟平的心先潑涼了,今天做任何程度的讓步,都不會有太好的效果——當然,那一杯熱水潑出去,更是要把日方代表咄咄逼人的氣焰潑滅掉。
熊文斌看了看譚啟平,繃了半天的臉似乎有些緩和的跡象,心裡也暗暗感慨:沈淮真是敢走險棋啊。
站在一旁的周明心裡喜憂摻半,沈淮跟譚啟平低頭服軟,他以後在梅溪鎮的日子就會舒服得多,但同樣的,沈淮跟譚啟平的關係得到緩和,那他希望譚啟平將沈淮調出梅溪鎮的希望就有可能會落空——想想真是叫人糾結。
譚啟平端起茶杯,吹起杯沿的茶葉,透過氳氤的水汽,看著沈淮的臉,從他一臉誠懇上看不出什麼破綻來,心想昨天給宋炳生的那通電話,還是有效果的。
譚啟平說道:“你們年輕幹部,年輕氣盛,易衝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闖勁也大,所以說有好有壞。昨天發生那樣的事情,也不能完全說明是你錯了,日方代表對我們的談判人員不尊重、無禮,我們是要有一個基本的態度。不過日方代表今天沒有提出要離開東華,表示他們還有意就合資專案繼續談下去,你現在怎麼看待這件事?”
沈淮說道:
“我今天一早就趕到公司,召集梅鋼的管理層認真進行了討論合資事宜以及富士制鐵方面的要求。梅溪電廠是梅鋼跟東電的合作專案,梅溪鎮碼頭是梅鋼跟鵬悅集團的共建專案,這兩個專案,不是富士制鐵提出要求,我們就一定要做出讓步的。富士制鐵要中國來投資,他們必然是希望我們能遵循商業規則——當然,這不僅是要我們以後對富士制鐵要遵循商業規則,但倘若我們對其他合作夥們不遵循商業規則,想來也不會贏得富士制鐵的信任。所以,對富士制鐵,他們合理的、合乎商業規則的要求,我們應該積極的接受;無理的要求,我們要還是一味的退讓,這反而不利於以後的合作。我昨天夜裡,思來想去,梅鋼以及梅鋼能說服東電及鵬悅集團答應的條件,也可以說是這次談判的底限,就是梅溪電廠及梅溪港碼頭,對合資專案將一視同仁的提供工業配套服務,甚至就工業配套的價格跟供應數量,都可以事先簽置協議進行約定。富士制鐵在東華有一到兩個專案投資之後,在他們確有誠意,要共同把東華鋼鐵產業做大規模、做強時,梅溪電廠及梅溪港碼頭擴建二期工程,可以考慮讓富士制鐵參與進來。”
蘇愷聞聽了沈淮這席話,心裡暗罵:靠,前面檢討還算誠懇,這條底線畫出來,哪裡有半點讓步的樣子。
譚啟平眼睛盯著沈淮,又凌厲起來,問道:“你覺得這樣有把握把合資專案談下來?”
“談判談判,主要還是一個談字,不談怎麼可能知道富士制鐵的底限在哪裡?”沈淮說道,“要是富士制鐵一點都沒有讓步的可能,我想在昨天事情發生之後,他們今天早上就已經離開東華了……”
譚啟平不得不承認沈淮說的有道理,富士制鐵的代表沒有提出要離開東華,說明他們有做出讓步的準備,昨天確實是他操之過急了——這麼想著,譚啟平的臉色倒是緩了下來,眼睛看著沈淮,問道:“那你昨天在南園一杯水潑出去,也是要試試他們的底限在哪裡嘍?”
聽著譚啟平笑裡藏刀的問話,沈淮哪裡會承認,說道:“這是我小姑昨天打電話分析給我聽的……”
譚啟平聽沈淮這麼說,不由的想,看來昨天打那通電話,還是起作用的,倒是能壓一壓他的臭脾氣。
“你昨天已經把態度摔出去了,那接下來還怎麼談?”譚啟平問道。
“談判,就是要一個唱白臉,一個人唱紅臉,”沈淮說道,“譚書記,你是我的長輩、領導,我做錯什麼,你批評我,我跟你檢討,我覺得這是應該的,但是就憑小日本昨天那操性,我還覺得一杯熱水潑得不夠痛快呢。我白臉已經擺出去了,再收回來也不合適。我就想著,是不是該換人上場唱紅臉了?這也是我把周明一起叫過來的原因。周明在市鋼廠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在市計委工作多年,對招商引資政策也很熟悉,但到梅溪鎮一直沒能發揮他的所長,我就想讓周明跟我一起代表梅鋼,負責跟富士制鐵的合資專案談判。要是合資專案能談成,周明也是代表梅鋼到合資專案擔任管理方的合適人員……”
聽到沈淮這麼說,周明又驚又喜,他還以為沈淮今天跟譚啟平低頭做檢討,只是做表面工夫,緩和彼此的矛盾,沒想到他會推薦自己參與談判,要是談判能成,還推薦他到合資專案擔管理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