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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文斌看向跑過協調這事的市計委分管副主任馬波,說道:“馬主任,你有什麼好辦法想?”
馬波滿臉橫肉,前額禿髮,腦門油亮,三角眼只有黃豆粒大小。
馬波趕過來後就是發脾氣,把趙益成等市鍛壓廠的負責罵了狗血淋頭,倒是沒有想出什麼解決問題的辦法,見熊文斌問過來,搓著手說道:“這些個討債的龜孫子,見錢眼開,認錢不認爹孃,好話說盡,屁用沒有。要不把城信社找回來,看能不能再湊兩三百萬,先把這事糊弄過去再說?”
熊文斌不說什麼,梁小林搖了搖頭,說道:“不能由市裡出面找銀行給市鍛壓廠填這個窟窿,那樣會引起一系列的負面反應。要是叫其他國營廠聽到風聲,在年尾這幾天都把債務問題集中捅到市裡來,市裡也很難下臺,”看向熊文斌,說道,“是不是找手頭寬裕的國營廠,先借兩三百萬,不管新債老債,先還一部分,把討債人都勸回來去,來年叫鍛壓廠制定一個切實可行的還債方案出來……”
現在很多國營廠也就靠著東拆西借糊弄日子,梁小林所言也不失一策,但都快過年了,國營廠有錢也會想著多給員工發些獎金、福利,哪家能有兩三百萬的資金寬裕?
手頭資金寬裕的倒也不是沒有,隔壁就坐著一位,但要想沈淮答應從梅鋼抽兩三百萬資金給市鍛壓廠應急——但是,這個事,該誰跑過去跟他說?
熊文斌抬頭看了梁小林、蘇愷聞,他沒有提這茬,但梁小林、蘇愷聞也能知道他想說什麼——蘇愷聞直接別過臉去,梁小林也是苦笑搖了搖。
手機響了起來,熊文斌見是譚啟平辦公室裡的電話號碼,心知譚啟平也放心不下這邊的事情,還沒有離開辦公室。
接通電話,熊文斌將這邊的情況簡單的跟譚啟平彙報了一下:“市鍛壓廠還拖欠梅鋼一筆小款子沒還,沈淮也在這裡,幫著先把工人都勸回去了。事態倒是控制住了,不過討債人都在廠辦公室這邊,還是要我們給個具體可行的說法,才肯他們離開……”
聽到沈淮也在鍛壓廠,譚啟平在電話裡倒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是指示熊文斌:“這件事你與梁市長要妥善解決好,要講究策略性,方法要能給其他國營廠解決債務問題有示範、指導作用……”
“好的,我會把你的話傳達給梁市長以及市計委的同志。”熊文斌自然不能對譚啟平的空頭指示有什麼看法,只是把他的話如實的反應給梁小林知道,見梁小林皺著眉頭,也知道他實難從譚啟平的指示裡領悟出什麼妙策來。
見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熊文斌跟趙益成說道:“趙廠長,你去把沈區長請過來,他不可能有那閒工夫為了六萬元款過來看熱鬧……”
“好咧。”趙益成見梁小林、蘇愷聞以及馬波,都不願意去面對沈淮,也只能他去求人家。
反正今天給罵也不是一趟兩趟,雖然他也是一個副級處,但討債的逮了他,蘇愷聞、梁小林、馬波逮了他罵個狗血淋頭,他都沒有辦法還口;要沈淮真是過來看好戲的,就算受他的奚落,趙益成也認了;真要想解決問題,趙益成也知道沈淮比在座的梁小林、熊文斌都管用……
趙益成剛走到隔壁辦公室,討債人看他露面,“哄”的一起都圍過來,揪住他不放,連連逼問:
“趙廠長,你跟梁市長他們,商量出什麼辦法沒有?”
“鍛壓廠能從銀行借款還給朱有才,為什麼不能再從銀行借款還我們了?當我們心軟,是好欺負的不成?你們也不要整個妖蛾子,欠我三十萬,今天只要能還上一半,我立馬走人,餘帳明年再算,不說什麼屁話。”
“都拖這麼晚了,我們誰手裡沒有事,你們也不能這麼幹耗我們;鍛壓廠再不還錢,我們可要自己動手搬東西了!”
趙益成拱手鞠躬,說道:“梁市長、熊文斌正商量籌款的事情,馬上就會討論出方案來……”擠到裡角,湊到沈淮跟前說道,“沈區長,梁市長、熊秘書長找你過去商量事情。”
沈淮將菸灰彈落在菸灰缸裡,站起來說道:“趙廠長,你也不要怪我說話太直接、太難聽。這麼多討債的,也沒有誰想著說就要市鍛壓廠今天就把所有的錢還清了,但也絕沒有誰再想聽市鍛壓廠糊弄人的藉口。市鍛壓廠這兩三年來,拖欠了這麼多的款子沒還,我想市鍛壓廠自身有困難是一方面,但市鍛壓廠有沒有想過積極的還債?要不是市鍛壓廠一次次藉口百般糊弄,我們這些人怎麼會聽到些風吹草動的訊息就失去耐心?當然了,趙廠長,你也不要覺得委屈,不要覺得你才接手市鍛壓廠才一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