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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孫子一樣,趙益成也沒有辦法拿捏姿態,所謂國營廠也不是一個空殼身份而已——趙益成上午跟蘇愷聞發狠,說撤了他的職也無謂,倒不是純粹耍無賴,而是看不到前路有太多希望,心裡也是很有些沮喪。
趙益成蹙著眉頭,想了一陣,問沈淮:
“沈區長的話,你話裡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但說到具體的改變,我想問一下,市鍛壓廠究竟要往哪方面改變,要怎麼改變,才可能叫債權人對我們重新有信心?”
“我這點水平,也就能說個大概,”沈淮見趙益成問到關鍵點子上來,抽著煙笑道,“空頭許諾是換不來什麼信任的,一定要有實際行動,就是定期歸還部分債務。為了不影響市鍛壓廠的正常生產運營,整個債務的歸還週期會比較長,要叫債權人對市鍛壓廠維持長時間的信心,最好的方式不過於積極的引導債權人參與企業經營的持續改善過程中,積極的聽取債權人的意見。債權人數太多,可以叫他們選三五個代表出來。只要市裡及市鍛壓廠有這方面的誠意,我想還是能獲得信任的。另外,跟市鍛壓廠有債務糾葛的債權人,也跟市鍛壓廠有業務上的往來,彼此的信任能建立起來,我想對市鍛壓廠儘快走出經營困境,也是有很大好處的。但說到具體要怎麼改,梁小林、熊秘書長,都是搞經濟的行家,趙廠長,你應該向他們請教……”
雖然國內並沒有什麼企業破產或債權人組織方面的法規跟先例,但是相關的概念,梁小林還是知道的。沈淮表面上沒有說具體的改制方案,但直接提出要把債權人聯合起來,參與企業改制及監督經營,這本身就是對現有制度的突破。
要是梅鋼僅僅持有市鍛壓廠一百來萬的債權,就想主導市鍛壓廠的改制過程,這多少有些咄咄逼人了,在道理上也說不通;梅鋼要是作為所有債權人的代表,主導市鍛壓廠的改制過程、插手市鍛壓廠的經營,這個道理就又能說得通了。
梁小林看了熊文斌一眼。
熊文斌心裡輕輕嘆了一口氣,沈淮並沒有要求對市鍛壓廠提出參股、控股或者直接吞併市鍛壓廠,很可能是新專案的資金問題也叫沈淮頭痛,但很顯然,要是市鍛壓廠在沈淮的主導下進行改制,或者直接照搬梅鋼的模式獲得成功,沈淮不僅在這一大群大多由中小企業主構成的債權人中,獲得極高的聲望,對市鍛壓廠擁有直接的影響力,他的影響力還可能直接在市屬國營廠層面擴散。
梁小林心想沈淮總歸還是要算體系內的一員,雖然氣勢上咄咄逼人,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方案能叫隔壁辦公室那一群討債人認可,知道推來推去、再拖延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只會叫他這個常務副市長也喪失威信,問熊文斌:“是不是我們分頭跟高市長、譚書記打電話彙報一下當下的情況?”
熊文斌不擔心高天河,高天河是巴不得把一些包袱丟出去,但他不知道譚啟平會不會點頭。
“好吧,我給譚書記打電話彙報一下當前的情況。”熊文斌說道,拿起手機走出辦公室,到過道里打電話去。
不管怎麼說,他都不可能讓沈淮直接透過他打電話看到譚啟平的反應。
熊文斌走到陽臺角落裡,給寒風吹得透骨寒,拔通譚啟平的電話,彙報沈淮提出的解決方案。
譚啟平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既然梅鋼這一兩年的業績這麼出色,市屬國營廠的改制,也確實要嘗試著學習一下梅鋼的經驗,這個無可厚非。要是成功了,還可以進一步的推廣;你就將我的這個意思跟梁市長說……”
熊文斌也不知道譚啟平是什麼心情,也不想猜測譚啟平心裡真實的想法是什麼,但整件事既然是蘇愷聞做砸了,眼下總歸要在影響擴大之前,把局面收拾好。
梁小林那邊也給高天河打了電話。高天河的意見很明確,就是解決問題要靈活。言外之意就是主意他不拿,責任他也不背。
熊文斌把譚啟平的意思跟梁小林溝通了一下。
市鍛壓廠的規模不大,在市屬國營廠裡位於中游,年產值也就一千萬左右。偏偏這等規模的國營廠,三角債加上銀行貸款,負債規模竟然有一千四五百萬,說到底就是市裡的包袱,在市裡的地位遠遠不好跟年產值十五六億的市鋼廠比。
作為包袱,甩就甩掉了,究竟是市計委或者梅鋼作為債權人代表來主導市鍛壓廠的改制,區別都不是很大,梁小林不跟譚啟平請示,當下就拍板,也不會引起多強烈的議論。梅鋼再怎麼說,畢竟還是梅溪鎮政府控股。
至於譚啟平或蘇愷聞,或者以及梁小林他本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