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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走。我這會兒去,好歹爭一點兒氣,雖說做扇子沒天分,若真學一點兒醫理回來,不提姐妹大娘有個咳嗽疼痛的好照顧,聽聞坊主是常年心火熱、底子虛的身子,時常發病受苦,我若能在她病上多盡點兒心,也算有點兒用處了。
這麼想著,心下定了很多,忽然拍拍自己腦袋,暗想:還不快去腰門,叫別人等久了可怎麼是好!忙一路奔去。
青青竹子滿院搖曳,坊前訂扇、求見的客人,坊後送紙、送扇骨材料的師傅們,都已如往常般陸續登門。引秋坊新的一天開始了,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而青羽就這樣奔向新的地方。
跑到腰門時,青羽才醒悟:自己原該慢點兒走才是。像這樣,跑得氣喘吁吁去見人,可不羞死?待退回去調一調氣息,耳畔已聽有人喚道:“青羽姑娘。”
謝扶蘇個子極高,青羽又是埋著頭,覺得這聲音是從自己頭頂上傳來的。她忙抬頭,肩上的小包裹就滑了下去,自己去撿,手上的大包裹又摔在了地上,她手忙腳亂蹲下去,卻越急越出錯,一扯把包裹角扯鬆了,梳子、鏡子和女孩子抽屜裡的小私物都掉出來了。她心裡叫聲苦,幾乎想用兩隻手捂住臉,尋個地縫跳進去,哪怕是赴黃泉,都不要再見人。
青布袍子輕輕撩起,這個男人蹲下來,手伸在她面前,那雙手修長、瘦削、乾淨,安安靜靜地幫她撿東西,“我幫你打結。”聲音很是溫和。
青羽一直低著頭,只敢看謝扶蘇的腳尖兒,看著看著,忽然撲哧一聲笑了。
謝扶蘇一愣,“怎麼?”
“這裡……”青羽忍著笑、紅著臉,向前一指,“先生的鞋子破了。”
“哦……”謝扶蘇一愣,也沒有把腳往袍子裡躲,倒揚聲笑了,“是呀,怎麼又破了!”
他笑得爽朗,青羽膽子也大了,於是抬頭,正撞見謝扶蘇的目光。
暖和得像是和煦的陽光,又帶出某種專注,彷彿像要從她身上找到某個熟人的眼神,幾乎像是——她的生命跟他的生命有某種聯絡。
青羽怔怔蹲在那兒,胸腔裡,一顆心又狂跳起來。黃金小魚在衣服裡一起一伏,擦著胸口肌膚,癢酥酥得讓人臉紅。青羽迷迷糊糊地想:不要掛在胸口了,這些年,身體的這個地方長大了……怪羞人的,怎好再掛東西。但不掛在脖上,又不知掛哪兒。掖腰包裡怕丟,若不隨身帶呢,又怕猛然撞見當年的那女孩子,不好還她,著實叫人為難。
誰家庭院別砧杵(5)
這般胡想著,謝扶蘇的手已經伸向她的手,是要握住她?青羽“哎呀”一聲,要躲,謝扶蘇卻已經很自然地接過她包裹,“我來拎。”他的語氣還是那麼溫和,然後他又伸另一手給她,“我拉你起來。”
青羽猶豫一下,可是謝扶蘇的神情那麼自然。他是郎中呢,任什麼天仙美女生了病,伸手把脈也是尋常事,扶一下小丫頭……也許真的沒什麼大不了吧?
她伸出手。
小小的粉白指甲,稍微有點兒發抖,遞在那雙手裡,一握,握住了,拉起來,再放開。他的手真暖和,青羽恍然想。右手被他握過,立時比左手暖和了很多。青羽像個去過神奇地方的姑娘回門子,明明還是舊時模樣,可卻成了貴客,青羽不知把它往哪兒擺才好。
謝扶蘇已經舉步向前。青羽急道:“等等……”
謝扶蘇回頭,“怎麼?”青羽忸怩著,又開不了口。
她先前摔了一跤,恐怕後面衣服髒了,但要在這麼個男子面前拍,又怎好意思拍屁股……
青羽連說都不好意思說,忸怩著,只苦於沒個藉口走開一下。
謝扶蘇忽然微笑一下,“我先到門外,你有什麼整理的,再整理一下好了。我在門外等你。”說完緩步走開。
青羽心裡大是感激,躲在樹叢後頭,好好拍了拍泥塵,這才出門去,臉上依然是羞著的。謝扶蘇倒像什麼都沒猜著,什麼都不知道,只管溫和著道:“都整理好了嗎?那我們走了。”說完起步離去,青羽也忙跟上。她的包裹說大不大,抱著也有點兒吃力,謝扶蘇提著,卻那麼輕巧,像沒分量似的。他那麼高,背影看起來卻那麼俊秀,青布袍子從肩頭垂下來,連流紋都格外清雅。青羽侷促地錯開眼光,埋頭跟隨。
引秋坊的旁邊,緊挨的就是個紙坊,出很好的宣紙。青羽只有桌子那麼高時,就在那裡學了寫紙、畫紙、襯裱紙等。那時紙坊老闆還是個樂呵呵的腰圓膀粗的紅臉漢子,到現在,青羽成了大姑娘,他也成了小老頭兒,背有點兒彎,肚子也凸了出來,但還是樂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