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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先生!謝先生!”有人大呼小叫遠遠地奔來,迷茫中的兩人一起被驚醒,青羽的臉紅如晚霞,忙轉到後面去換衣服。謝扶蘇定了定神,迎出門去問:“什麼事?”
原來山裡有人摔斷了骨頭,情況很不好,山路又陡,送不出來。給謝扶蘇報信的傷者家屬急得滿頭大汗,苦求先生出診。謝扶蘇遲疑著沒答應,看看後頭。青羽已經脫下袍子出來了,知道他不放心她,忙道:“先生快去吧!這裡我自會照應!”
謝扶蘇嘆口氣,把著她的手,把需要小心的事交代了百八十遍,又切切囑咐道:“沒事別出去,儘量坐在屋裡,彆著門,誰叫都別開。”
青羽笑,“先生真當我是三歲孩子?”
謝扶蘇搖頭,“這裡偏僻,你是個女孩子,總要小心些好。”
青羽便不語,送謝扶蘇出門時,輕道:“青羽知道先生擔心什麼,我雖然笨一點兒,也並不傻。秦家人要真來找我,我不會開門出去讓他們打罵的,他們也不敢拆房子,先生莫擔心。”
謝扶蘇頓一下,就走了。
青羽不知道,那時候謝扶蘇的喉嚨忽然有點兒哽,但她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明白為什麼。
連謝扶蘇自己都不太明白的心情,青羽又怎麼會明白?
她不過是這樣笨的一個女孩子。
坐任西風捲玉裳(1)
謝扶蘇走後,小木屋安靜下來。
真奇怪,他在時,話也不多;他一走,屋子卻真的空了。絲瓜葉子在外頭沙沙地響,稍微有點變黃了,架子上留的幾個絲瓜跟著搖晃,留著它們,是特意要做老絲瓜筋的,青羽隔著窗子看看。
說起來已經是秋天了,冬天卻還早。棲城天氣好,常年都是暖洋洋的,春色那麼長那麼長,夏天稍為熱點兒,轉眼又過去了,剩下是秋天,煦風綿綿的,估計要到很久以後,才會下兩場兒雪,河面略凍上一點兒,隨後又是春天。
青羽拿個小凳子坐在堂屋前頭,一隻一隻剝著毛豆,醫書放在旁邊,開啟一半,已經被遺忘了。她眼睛望著外頭的菜畦裡,青菜那麼高、那麼蒼翠、那麼美。她想著:它自己長出來,就能這麼美,而她做的東西,要傾注多少心力,才能有這翠色的十分之一?坊主那些巧奪天工的扇子,真不知如何做出來的,似乎是造化之魔力。若她是一隻鬼,都要忍不住在上面啼哭了——所謂倉頡造字,鬼神夜哭,青羽想:那一定就是因為形狀太美,鬼神看了才感動得忍不住哭吧?
人類因為無能,大部分時間為許多無可奈何的痛苦而流淚,一旦高到一定程度,成了鬼神,就會為了更美的東西而哭,才不枉做鬼神?青羽痴想。她總是不由自主這麼胡思亂想,手就不小心把剝出來的毛豆丟進了豆殼那一堆裡,並且把幾個豆莢掂來掂去,思緒又跳到了另一個問題上:她的扇骨,也許沒有安排得當,掂起來不夠舒順,坊主才說她全錯了?
一對剛長羽毛的小母雞咯咯叫著逃到屋後去。面前是誰?青羽拿手遮著眼前的陽光,探頭去看,眉眼緊張地皺起來,直到見著一角華裳,就鬆懈了,不覺想笑。
秦家的少年,笨手笨腳推開籬笆門的樣子,真的讓人想笑。
他鬼鬼祟祟地往外頭張望又張望,笨拙地開門、進來,展眼看見青羽,也笑了。
踩著暖洋洋的泥土,走過潔淨的井欄,到青羽面前蹲下,看一眼,笑道:“小農婦。”
大概是取笑,不過農婦又怎麼樣呢?陽光曬得這麼暖,絲瓜葉子還在沙沙響,小母雞鑽到草堆裡咕咕叫,空氣那麼軟、那麼好,彷彿可以永遠睡下去。青羽仰臉向他笑,“你呢?大少爺?你來這兒做什麼?”
少年笑道:“我還真是大少爺。”指指自己,“秦歌,為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的歌。”
青羽沒怎麼唸書,聽他掉書袋,只覺得怪好聽的,畢竟不太懂什麼,只得笑笑。秦歌衝她擠眉弄眼,“謝先生在不在?”
“去山裡出診了。”
“啊?!”秦歌大是愕然,脫口而出,“怎麼被打成那樣還能爬山啊?”
青羽覺得心頭給重錘擊了一下,急問:“什麼打了?打成哪樣?”
秦歌抓抓頭,猶豫一下,還是老實告訴她:因他娘吃了虧,他家便找幾個人,把謝先生堵在巷子裡教訓了一頓,聽說打到地上去了。他覺得爹媽太過分了些,這次來,是想向謝先生請罪的。
“教訓……”青羽想起謝扶蘇那一身狼狽,嘴唇直哆嗦,“秦歌,你們欺人太甚!”抬手指著他,想喊更厲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