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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的同學中也不乏戀愛的,一生之中還有什麼時間能像大學時候那樣,有足夠多的理由找個人相愛。所以劉季林也說:“不在寂寞中戀愛,就在寂寞中變態。”並且他一再強調,他屬於前者,而紀廷很顯然屬於後者。
劉季林的高考成績屬於慘不忍睹的那一種,幾乎就創了附中高考分數的最低紀錄,也不知道他那無所不能的老爸動用了多少人脈,塞了多少人情,總算在G大政治系給他謀了一席之地。選擇這個系的原因不外乎政治學科還可以臨時抱抱佛腳,實在不行在試卷論述題上胡謅一番,老師一時糊塗偶爾也會誤以為很有道理,總之被當掉的機率比理工科小得多,又不需要中文系學生的文采。劉季林性格疏朗豁達,又有幾分小聰明,兼之家底豐厚,隔三差五地糾集一班閒人,在校外的大排檔大吃大喝一頓,海吹一番,然後酒足飯飽,由他埋單走人,或者直接在他家承包的學校飯堂裡吃得胡天胡地,所以在同學中也頗有一番人氣,認識的人明裡暗裡稱他“飯堂王子”,他聽了,也一笑而過。大學的生活對於他來說,是什麼都缺,只除了錢、時間和美女,因此他說混得如魚得水也不為過,就連幾個堪稱校花一級的女同學,也先後陣亡於他糖衣炮彈的轟炸之下。不過,感情經歷得多了,也就不上心了,用他的話說,愛情就從靈魂開始,到肉體結束。然而,他享受這樣的生活。
紀廷算是劉季林所有朋友中交情較深,但又最為奇特的一個,在劉季林看來,紀廷苦行僧一樣苦讀的生涯簡直是非正常人的狀態。劉季林去過醫學院找他幾次,回來後連稱看了醫學院的女生之後,差點以為恐龍重新統治人間,才理解了紀廷為什麼讀書讀到心如死灰。於是他時常好說歹說地拉著紀廷去“體會正常的大學生活”,無非就是約一兩個漂亮的女同學一起出來玩。
其實在紀廷的本意裡,他並非是一個刻意要過清教徒生活的人,只是有些東西他覺得可有可無,不一定要強求,又沒自己特別渴望的,慢慢的,生活也就只剩下學業。有時候他也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生活,也不是沒有想過改變,所以偶爾他也會跟著劉季林一起去玩,跟那些漂亮的女生見面。大家坐在一起的時候,女生通常都對溫文爾雅的紀廷很感興趣,他不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然而不時也有女生說起過在醫學院見到過一個挺有氣質的男生。他的身上有一種柔和淡漠的書香氣息,經常能在不知不覺間吸引初見的女生,幾個人一起聊天的時候他通常都是個完美的傾聽者,和大家一起玩笑著,思緒卻在抽離。在劉季林的慫恿下他也好幾次單獨跟印象比較好的女孩子一起吃飯看電影,他無懈可擊的禮貌和笑容就像一張無形的網,不動聲色地將滿懷熱切的對方隔在了外面,等到約會結束,他將女生送回宿舍,轉過頭,往往不記得剛才那張臉的樣子。
幾次下來,劉季林大呼受不了,他總說,再這樣下去就只能做和尚了,明明也沒見過他受到什麼刺激,怎麼就能這麼沒有追求?紀廷只說沒有合適的就不強求。有時劉季林也開玩笑護著自己的胸部對紀廷說:“老實講,你不會是喜歡男人吧。”紀廷也總是笑,“很難說,不過像你這種姿色的不予考慮。”
他並非對女孩子沒有感覺,他自己知道。只是他怕再多的感覺都只是錯覺,所以寧可忽略。
在女孩子裡邊,他也有比較親近一些的,比如說止怡。止怡上高三了,十八歲的她在紀廷面前反倒沒有了半大不小時候的彆扭,雖然不會再像孩童時候那樣朝夕相處,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是沒有別人可以替代的。
第六章飛鳥和島嶼(2)
止怡這個人,從小喜歡的東西就一直沒有改變過,比如說她的金魚。她養金魚的技巧在附近這一帶都小有名氣,許多比較珍稀嬌貴、難以存活的金魚品種在她的細心呵護下都能生長得很好。有時甚至會有別的養魚愛好者親自登門向她請教一些竅門,汪帆經常笑她,長大了之後索性就以養魚為生,那才是樂得其所。不過,她的金魚她從來都堅持自己親自照顧,寶貝得不得了,輕易不讓人碰觸餵食,除了紀廷。高三學習緊張後,她父母怕她成績跟不上,有時便託了紀廷給她輔導一下,經常是紀廷在那裡給她講題,她卻拉著他,跟他說她的小魚寶寶,每一條都有自己的名字。
紀廷覺得,有時學習這種東西也是要順其自然的,沒有人規定一個人必須成績優異才能得到幸福,甚至很多人看得比天還重的高考也未必是一個學生唯一的出路。像止怡一樣,她成績從來就不是很好,高考也未必考上好的大學,但這都不影響她與世無爭的快樂。他喜歡看止怡專注地看著金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