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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采薇就是想不通,為什麼父親要把她管的如此死?上個周碰到一個獻血車,顧采薇也想獻,可顧勳卻無厘頭的將她罵了一通。別的同學都獻過血,為什麼別人可以,她就不可以?最可恨的是,顧勳夫婦也獻血了。其實,他們獻血不是出於貢獻精神,而是出於健康考慮。說到獻血,段翠芸可是個沒底線的傢伙。每次獻血之前,她都對醫生隱瞞自己吃過降壓藥的實情。
老闆一邊給段翠芸化妝,一邊與顧勳閒聊著,起初的話題還比較雅觀。說西安有哪些高校、西安有哪些輝煌的歷史。顧勳是個誇誇其談之人,每逢這種時候,不展現一下自己學識淵博絕不甘心。好像別人什麼都不懂似得,他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絲見多識廣的口吻。
顧采薇看不慣父親這一點,覺得太丟人。
還好,聊天的過程中,顧勳手機突然響了。他伊伊昂昂的說了一陣,結束通話電話後再次露出想要與理髮店老闆繼續方才話題的慾望。不過,理髮店老闆卻置之不理。
“快完了吧?”顧勳試圖將話題一點點轉移到方才的話題上。
“快了”,老闆打了一個哈欠,慵懶的聲調說著。
“不然你先過去吧,你呆在這做什麼?呆這就是為了催我們啊?”段翠芸埋怨道。
顧勳起身走了。
顧勳剛走,段翠芸便抱歉的口吻對著老闆說道:“啊呀,我們這個人,就是一路群說。說還說不到點子上,說不到點子上還非要說”。
段翠芸的話得到了她預期的想要緩解氣氛的效果。
老闆一邊給她做頭髮,一邊與她閒聊著。兩人聊的天馬行空,一會說著燥熱的天氣、一會聊著飛速發展的神木經濟、一會談著神木人誇張的消費、一會又抱怨著官場的黑暗、一會又嘲笑著派出所怕被黑社會掀修建在拐角旮旯處。
要不是這次談話,顧采薇還不會覺醒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溫室中;要不是這次談話,顧采薇還不知道煤老闆包養二奶的事情在神木如此普遍;要不是這次談話,顧采薇還不知道神木人已經熱衷於新馬泰旅遊;要不是這次談話,顧采薇還不知道竟然有人生活在博弈之中(博弈人生,好似自古以來就有很大一部分人持有這種生活觀!所謂的博弈人生就是指將生活寄託在彩票、*上)。
段翠芸與老闆之間的話題就不那麼高雅了,她們對於二奶一事有著不謀而合的態度。
老闆說她以前在大柳塔開店,有幾個女人租住在她店的二樓,這幾個女人就是煤老闆包養的情人。她與段翠芸漫無邊際的辱罵著這些女人,好似包養那些女人的就是她們的丈夫(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
顧采薇對此頗為不解,她覺得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
其實,顧采薇現在還不瞭解這個社會,在中國絕大多數人有這樣一個特性:即便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只要當事人做了違背常理的事情,民眾就會一擁而上,用史無前例的團結批評、教育犯錯之人。
這種態度對殺人犯、殺人嫌疑犯、*犯、*嫌疑犯,尤為明顯。
做完頭髮、化完妝、付過賬之後,段翠芸母女便來到亞華。作為主人,她們需要提早站在門口迎接賓客。
顧勳轉頭用審視怪獸的眼神審視著妻女,好似害怕她們化妝之後成了見不得人的怪物似的。
“不知道虹子來不來?”顧采薇憂聲問道,她想找個話題來轉移父親的注意力(其實,別人來不來,她不在乎。但是殷虹、桂棹、盧敖來不來能牽動她的心)。
殷虹如今在老曹渠煤礦給下井工人做飯,除了曹小芳她是最能怔到顧采薇的同齡人。讓顧采薇覺得不可思議與無法理解的是,殷虹現在竟然變成了一個比崔嵬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粗俗之人。
她的粗俗是顧采薇不敢直視也不敢忽視的。
也許是因為生計壓迫,也許是因為過早輟學進入社會的緣故,也許是因為進入的社會沒有充斥一絲一毫文化氣息,她現在渾身上下充斥著與同齡人格格不入的言行舉止。
她粗聲粗氣,說著極不合適的話語,說話的時候長著血盆大口;她變得叫人捉摸不透,好像有無數個小秘密似得,總是手掩著唇,貼近別人的耳畔低聲嘀咕,明明不足為奇的事情卻被她搞的神秘兮兮,同時也把被她孤立的人弄得緊張兮兮。
人怎麼會變成這樣?顧采薇覺得初中時候殷虹和她沒有任何區別,甚至在很多方便堪稱她的老師。
人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難道是環境的作用?那麼這個作用也太大了!大的能夠叫人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