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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飄舉,裙襦飛揚,廣袖間盈滿暗香,雲鬢高髻,所佩珠玉卻是清雅恬淡。在下方雖不辨面容,然而所謂風華傾絕,正是那飛天入世的謫仙之態。
她已經顧不得腰間手腕傳來的疼痛,那一股細線恐怕已經不能夠支撐她的重量太久。她須得儘快演完這一齣戲。
“來者……來者何人?”
她努力地壓制著一顆即將跳出喉嚨的心臟,所有的緊張不安皆數化作唇邊一笑的風情:
“我乃北海滄海島九老仙都紫石宮仙子。久聞陛下一心向道,為陛下誠心所感。今日,特下凡而來,予陛下長生之道。”
這一刻,她心中一片澄明。
——你要我協助那佈局之人,可,若我拂袖而去,另起新局,你,又當如何?
“你瞧,你做到了,這不是很好。”
她伏在燈下,一手撫過自己纏了層層紗布的腕間,指尖頓住時,向下一壓,體膚之傷的微疼瞬間讓自己清醒過來。鬢邊的流蘇瑪瑙珠被那人撥弄在指間,聽在她耳中是清越的響聲,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她自己的聲音:
“難不成慕公子以為,我會做不到?”
那人頓也不頓,一句話便駁回她所有的鋒銳:“說的也是,你沒有做不到的理由。”
這個人早已看透了她。她所有的假意偽裝,故做姿態,在他眼中,是不是都不過是早已預見的把戲,根本不必放進眼中?
她忽而站起身來,莞爾:“夜已深,慕公子早些休息罷。我便不送了。”
那人被她強制一般送到門外,瞧她半晌,驀地,卻報以一笑:“這便好。”
她轉身回到桌旁,卻聽他在窗外道:“恐怕不出三日,聖上手諭也就該到了。”
是夜慕府別院琴聲琤琮響徹,奏的是一曲陽關三疊。弦鳴聲裡,隱有哀及自身之意繚繞指間,委婉泫然,卻又將泣未泣。後來凡是聽過那晚琴聲之人,無一不嘆,道是這一輩子,都沒再聽過那樣的曲聲,技藝雖還不是上佳,然而只那曲中意蘊悠長,聞者莫不嘆息。
別院主人聽聞此事,手中摺扇微微一滯,旋即又低笑一聲:“千巡有盡,寸衷難泯?她若想醉,那也無妨,只得記住一樣,酒喝盡了,可萬別忘了自己要做什麼。”
輕衫公子收起摺扇,扇面上雋秀的簪花楷字剎那間被隱沒在重重墨色山水中。他側過頭,唇角微揚。
不出他所料,三日之後的黃昏,當第三列北雁劃過長空向南而去,西斜的薄暮日光正停留在別院冬青閣之上,一頂毫不引人注意的軟轎停在了慕府別院角門之外。
“主子有話說了,洛姑娘這一回,是得了天大的恩典!現下也不是選秀的時候,接洛姑娘進宮哪,可是瞞了天下人的耳目!雖說這也不過是主子的家事,可畢竟主子的身份在那擺著,便是家事,也得往大了說成國事……洛姑娘的出身又是那個樣子,就算有盈小主和公子您在後頭,可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個……公子知道咱家要說什麼,以公子睿智,咱家也不過就是白提點幾句,賺個口舌便宜罷了。”
慕晟笑道:“多謝公公費心了,表妹那裡,我自會提醒。”
一同前來的內官一甩拂塵,又道:“看盈小主和公子,咱家便可大約知道洛姑娘是什麼樣的人物了。風姿綽約,那是自不必說的,綢繆計較……想來也非池中之物了。”
“公公謬讚。表妹在家中被嬌縱慣了,日後還要託公公照拂。還有家姐,也是一般,要讓公公費心了。”
慕晟合掌輕擊,很快便有家僕魚貫而入,每人手中都捧著匣明晃晃的物事,前後十數人,一字排開在內官眼前。除卻金銀財物,更有諸般珠玉翡翠等玩賞之物,打眼掃過去,皆是不輸宮中貢品的成色。饒是內官平日隨侍皇帝身邊,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也不由瞠目。
“一點薄禮,還請公公笑納。這些小玩意,是方便公公孝敬宮中各位娘娘主子的,公公萬莫推卻。”
內官大笑:“既然公子您盛情難卻,那……咱家便不推辭了!”
慕晟喚來丫鬟,吩咐道:“去看看錶小姐可是好了,別叫宮裡頭等久了。”
丫鬟領命去了,內官見狀也道:“轎子早已順好了,咱家便在外頭候著,恭請洛小主出閣。”
進宮的時辰是第二日卯時三刻,冬青閣中卻直到辰時正都不見有花團錦簇的宮裝身影眾星捧月而出。慕晟立在門口等了許久,不由微皺了眉,正抬手要敲,卻有門口的小廝前來稟他道:“公子,宮裡頭來人說,洛姑娘已妥當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