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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瑕扶正了琴身:“體諒皇上,是婢妾分內之事。”
元頎竟是臉色微變,凝視她低垂面容半晌,再未發一言,衣袖一拂,轉身便走。
洛瑕並未抬眼,亦沒再說話。
當日元頎離開。後來又過幾日,洛瑕從瓊玖口中隱約聽到些傳言,說十三皇子帶御林軍剿了風刀堂的巢穴,其中匪賊五十餘人全部伏誅。十三皇子立下大功,皇帝賞下一座府邸,正在東門大街之上,最是繁華熱鬧。
這幾日洛瑕倒是常常同瓊玖在一處打發時間,此事便是瓊玖在一次閒話時說起。洛瑕聽了,也只是狀似不經意問了一句:“府邸都賞下了,若是一日搬出宮去,再不封十三皇子個爵位,恐有些說不過去了罷?”
瓊玖搖了搖頭:“十三皇子尚未封王,按理是不能自己開牙建府的。從前十三皇子也說了,因著為先頭去了的莊靜夫人守孝……”
“瓊玖!你不曉得在背後編排主子是重罪,按例是要送去暴室的麼?小主面前,嚼什麼舌根?下去罷。”
她話說到一半卻被瓊瑤喝止,只得委屈地扁了扁嘴告退。瓊瑤奉上茶盞,洛瑕揭開一瞧,茶葉只得零星漂著的幾片,湯色亦是極淡,看著與清水無異。她在禁足之中,被剋扣份例也是可想而知,故而也便沒多在意,向瓊瑤道:“瓊玖說十三皇子為莊靜夫人守孝,是怎樣一回事?”
瓊瑤略微遲疑了一下,還是道:“回小主的話,莊靜夫人是十三皇子生母,撫遠將軍武彧之女,三年前病逝,追贈從一品夫人,號‘莊靜’。莊靜夫人去時,十三皇子不在身邊,是以於莊靜夫人靈前立誓守孝五年,不承爵位,不成家室,不出子嗣。”
她大約是不願過多言及此事,只寥寥提了幾句,便一筆帶過。洛瑕也不再多說什麼,頷首令她退下了。
洛瑕捧了淡得幾乎瞧不出顏色的茶,有一口沒一口地抿了,有所思的模樣。
瓊瑤雖不曾明說,她卻是明白的。以莊靜夫人的家世,來日位列四妃也是未嘗不可。又是十三皇子生母,到時子憑母貴,元頎得一親王之位是必然的,往大了說,若是他有心,封太子也並非不可能。而莊靜夫人去後,元頎守孝本無可厚非,只是較之尋常的三年孝期,五年卻似乎過了些。五年不立正側妃不出子嗣也便罷了,只是不承爵位一條……卻實在過於嚴苛了些。洛瑕估算著,待他五年孝期滿,少說也超了弱冠之年不少,在此歲數還未列土封王的皇子,除非是心智有缺、體弱多病或是犯下重罪,不然便實在聳人聽聞。如元頎這般生母出身高貴,他自己亦算爭氣的皇子,到了年紀承封爵位、開牙建府便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洛瑕私心猜測,元頎作此舉,大約也算得上是避開鋒芒。
只是他又是在避開誰鋒芒所指?她入宮時日不長,對這些舊年恩怨更是涉及未深,知之甚少,不曉得莊靜夫人在世時是同誰交好,又是同誰結下了樑子,以致於元頎如今不惜以自己前程來換得安寧。
洛瑕心裡忽地一陣跳,元頎同她非親非故,他是不是承了親王爵位出宮開牙建府,同她又有什麼干係?她又何必像是跟自己牽扯了莫大的因果一般苦思冥想,非得思索出個根本緣由不可?她這究竟是怎麼了?
她將杯中啜得只剩小半杯的茶水一飲而盡了,心中才稍微平靜了些許。大約是她同元頎好歹算是有幾分患難之誼,會不由替他作幾分思慮亦是人之常情,本是無可厚非。再者說……再者說了,她作何想法,他也並不會知道,是以,追根究底,實也不干他的事了。
這幾日她心中一直有幾分煩亂。元頎在她身邊出現的蹊蹺,洛瑕不信帝王家會有無緣無故的示好和接近,且是一個身份尊貴的皇子對一個失寵禁足的妃嬪的莫名靠近。他救過她一命,她便還他一報,本也不是甚值得計較之事,只是她卻只覺哪裡不對。分明他為他母妃守孝同她並沒半點干係,她卻莫名替他作了無數計較。說到底,元頎,又算是洛瑕的什麼人呢?
名義上,他是她的庶子,是連私自見面都不應當的人,可他卻在她宮裡住了數日。她在他面前醉過,說出過不應當說出的話——元頎本應當是洛瑕最應當敬而遠之的人。
可是,如今洛瑕卻因了他,心神不寧。
這一份不應存有的心緒,放在這深宮裡,已足以將她帶到旁人刀刃之下,將她置於萬劫不復之地。洛瑕又何嘗會不曉得,比之慕晟的背棄,她自己的一念之差,才是最容易將她自己推入萬丈深淵的那一雙手。
元頎這樣的男子,是不是應當有所相交,她不曉得。可洛瑕至少明白,以她如今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