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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虞年有些許的疑惑,沈謙澤沒有繼續說下去,他其實說這話也沒有想過她會不會聽懂,但是不管那些,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就行了。
兩人吃得還不錯,沈謙澤最開始的時候一直吃著自己面前的那個清湯鍋,後來看姜虞年吃得一臉滿足,忍不住的將筷子伸到她那邊的紅湯鍋,姜虞年看他吃得兩邊鬢髮都是汗涔涔的,就站起來抬手將立式空調上面的格子往下面壓了壓,很快沈謙澤就感覺到一股清涼的風撲面而來。
他心裡歡喜,說出的話也很輕快:“虞年,你想過做翻譯官麼?”
姜虞年挑了挑眉,沈謙澤繼續說:“就是進政府的翻譯局。”
姜虞年想了想,搖搖頭:“能像以前一樣工作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沈謙澤我知道你為了我做了很多,可是那是國家單位,就算是我就這樣不考試不面試進去,那總得要政審吧。”
沈謙澤伸手覆上姜虞年的手:“虞年,我會想辦法的。”
姜虞年苦笑:“不了,沈謙澤,你給我的已經夠多了。”這句話是姜虞年心裡的話,有時候她麻木呆滯的時候並不是什麼都不想,她眼神空洞的時候她都在想:其實她對沈謙澤,有感激,只是更多的是恨。可是她有什麼理由去恨他?是她自己以那麼不堪的姿勢闖入他的生命裡,是她自己走到了他的面前。
但是她不該恨嗎?她上好的年華,她辛辛苦苦經營的人生,就這樣毀於一旦,全都被他毀了。如果不是當年她進監獄,爸爸的病情也不會惡化;如果不是後來他爸爸來找了自己的爸爸,說不定爸爸也不會就那樣撒手人寰;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張的叫她叔叔嬸嬸來b市,她也不會失去自己最後的親人。這樣子說起來,她與他是有不共戴天的仇。
沈謙澤當然不知道姜虞年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姜虞年感激他這些天為她做的一切,只是她真的已經麻木了,沈謙澤告訴她她可以出去上班時,她第一反應竟然是終於可以不用每天每時每刻都面對他了。她覺得自己那顆日漸麻木的心都跟著跳躍起來,沈謙澤說:她的檔案乾淨了。
她多想哭啊,曾經那麼厭惡討厭的一筆,以為會終生跟著自己的一筆汙點,竟被他如此輕易的就抹掉了,這個社會真的就是這樣,強肉弱食。沈謙澤幫她去除掉這一筆,她其實也明白,他希望她也可以將過去的一切都抹掉,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可是她哪裡忘得掉,在監獄裡面的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甚至都不敢想,那些日子是怎樣熬過來的。她以為自己遲早要瘋掉,最後她還是沒有瘋,是那些對他的恨,那些對親人的愛支撐著她走了過來,一千多個黎明,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想著他怎麼還不去死。
想到這裡她的手緊緊的抓住筷子,指甲都被捏得泛白了,最後又鬆了鬆手,朝著沈謙澤笑笑:“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上班呢?”
沈謙澤拿起拉罐啤酒喝了一大口,看著她滿臉柔情:“隨你高興。”
姜虞年點點頭:“我想下個月就開始。”
“好。”沈謙澤放下筷子:“還能做口譯麼?”
“應該能吧,沈謙澤,你能否讓我自己去找工作?我想憑我自己的實力去試試。”
“唔。”沈謙澤點點頭,這點其實也是他想的。
吃好飯,沈謙澤喚來服務員買單,兩人相攜出了火鍋店。夜晚的桐城,帶著些靜謐,也帶著些喧鬧,姜虞年提議沿著大街走一段,沈謙澤自是滿口答應。兩人在法國梧桐樹下像普通情侶一樣壓馬路,姜虞年深情款款的挽著沈謙澤的手臂,沈謙澤故意放慢步調,由著她的速度。
那是一處照大頭貼的商店,多年前姜虞年班上畢業留言互送照片時,很多人都選擇了照大頭貼,一版幾塊錢,照片卻有十幾張。自己選擇背景,自己拍攝,直到滿意了才點選確定鍵,幾分鐘後照片就被洗了出來,可以說在當時拍大頭貼也算是風靡了一時。沈謙澤看到好多學生模樣的人圍在那裡,坐在凳子上翻著面前資料夾般的紙張,有情侶,還有閨蜜。
他念書那會很嚴肅,從來不玩這些幼稚的玩意,此刻看到那些同學選背景框時臉上的笑,情侶兩人在商量著哪個更好看,老闆也在熱心的召喚他們,沈謙澤側臉看看姜虞年:“想試試嗎?”
“以前班上很多人都拍,我挺想試試的。”
“你為什麼不拍?”
“你看,”姜虞年指了指那些圍著桌子的同學:“哪裡有一個人來拍這個的?這個要兩個人以上一起來拍才好玩。走吧,”說著放開挽著的沈謙澤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