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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滾雷轟隆隆炸響天際,我驚恐地抱住身子,然後將頭縮排懷裡。
還是害怕,從小到大,我最最害怕的就是打雷。在那些獨自一人在家的時日裡,每每夏日暴雷,而爸媽都不在家,我便只能驚慌地抱住房簷下的那根柱子大聲地哭,小小的心,總是害怕天會塌,害怕那樣不詳的天氣,一定會有什麼是要失去的。
又一道閃電過後,我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跌跌撞撞地跑到走廊盡頭拼命地摁著電梯,可是倏忽之間,電梯的指示燈滅了,然後大樓裡原本亮著的燈也瞬間都滅了下去,只有樓梯上還有一兩盞應急燈微弱弱地亮著,映照著我的頹敗和倉皇,狼狽和恐懼。
沒有人,沒有人能在我最無助最傷心最害怕的時候,予我一雙手。
我生生壓下最絕望的念頭,咬著牙藉著應急燈微弱的燈光,開始走樓梯。
九層樓的高度,每下一個臺階,我都要扶住欄杆小心地生怕自己踏空,可是腳下的路就像我常常做的夢,以為萬分小心,卻還是一不留神,就要踩空。
在還有幾個臺階的時候,我摔了下去,磕了膝蓋,蹭破了手肘,腕上的一隻玉鐲子重重砸在地上,碎了。
我慌亂地爬起來,摸索著地上的碎片,一把一把收進手裡,那是我戴了四年的玉鐲,那是偶然一次我旅遊回來買來戴在腕上的鐲子,蘇睿當時見了十分喜歡,說他喜歡的女子必然是要戴玉鐲的。
於是,這隻並不昂貴的翠色玉鐲在我的腕上一戴就是四年,我一直帶著它,舉手投足間都有瑩潤的玉色光芒,而你似乎再也看不見。
那些碎片扎痛了我的手掌,我撿起它們握在拳裡繼續往樓下走,一邊走著一邊哭著,隔著樓梯拐角處的窗戶我聽見外面的雨,傾如盆潑,唰唰唰地湮滅了我的心傷。
終於連摔帶摸地走完了九層樓梯,我搖搖晃晃地摸索在烏黑陰沉的大廳裡,幸好門還沒有鎖,一道閃電雪光一樣照亮視線,眼前竟然出現幻境,那個男子穿著渾身溼透的白襯衣飛快地衝進大門,在一陣震天劈地的滾雷中奔過來將我擁進懷裡。
我愛你,驚雷或者暴雨 chapter2
我緊緊抱住那個男子被雨水澆淋的溼漉漉的身子,大口氣喘著氣,我害怕我害怕,蘇睿,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我嗚嗚咽咽的哭了,那個男子將我抱進他的懷裡,然後撫著我的後背一遍一遍地說,小川是我,小川,別怕。
是我,我是蘇睿。
是的,他是蘇睿。
我抱住他的脖子哭了起來,淚水同他身上淋漓的雨水混在一起,仰起臉看他溼漉漉的臉,帶著傷,帶著痛。
在下一道雷聲滾響的時候,蘇睿,我愛了很久很深的男子將我擁在懷裡,給予了他所能給我的所有溫暖。
我的手掌被鐲子的碎片劃破流血,蘇睿將我抱起來衝進了大雨裡。
雨刷刷地澆在我們身上,那輛白色的車子靜靜地等在原地。
蘇睿將我放進車裡,然後車門關上,所有的暴雨和寒冷便被關在了外面的世界。
我們對望著彼此溼漉漉的臉,不知那些不停流淌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我緩緩朝他攤開手掌,哽咽地望著他緊揪的眉心,哭著說:
“蘇睿,鐲子碎了。你說好看的這隻鐲子碎了……”
剔透的水珠順著他的眉梢額角滑落下來,面容清秀的男子看著我,看著我掌心和著血水躺著的碧翠碎玉,動了動唇,終於將我抱在了懷裡。
“小川,小川。”他在我耳邊輕輕呢喃,一聲一聲低低喚我的名字,又壓抑,又痛苦,又酸楚。
我緊緊揪住他身上溼透的襯衣,將自己貼在他的胸前,喁喁哭著說著:
“蘇睿,蘇睿,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不愛我嗎?你為什麼不愛我……”
狂雷夾著暴雨在車窗外刷刷地掀起驚天的巨瀾,車窗內,一對溼漉漉的男女,兩顆糾結而痛苦的心。
“蘇睿,我愛你。蘇睿……我愛你。”
我嘶啞的聲音你有沒有聽見,我嘶啞的哭泣和表白,你不要那麼殘忍,你騙騙我好不好,哪怕你說一聲,曾經你也喜歡過我……曾經你也愛過我……
我就會知足的,會的……
我無力地重複著這句話,全身都縮著蜷在他的懷裡,驀然地,我扳過他的臉吻了上去。
“小川,別這樣。”
蘇睿倉皇地將臉一偏,躲開了我的狂亂。
“